王恒找到刘慕道时,他正在一间会议室内,跟牛厂长和几名工程专家讨论着,怎么才能把王恒完好无损的扔到锅炉里烧,然后再让他完好无损的从锅炉里出来。
看到王恒推门进来,牛厂长第一个站起身来,殷勤想要给他让个座位。但王恒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向刘慕道劈头盖脸的问:“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起过,有一列运送机密物资的武装火车,就停在本市?”
刘慕道不知道他问这个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回答道:“是有一列火车,虽然不知道运送的是什么,但文书记和童局长对它都很重视。按你之前的要求,我们已经停止向火车供给食物和饮水,也许是火车上有吃的他们还没有出来投降。”
王恒的到确认后,显得很是兴奋,在他看来本市没有与核能产业有关的东西,找到黄博士提到的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那列火车上也许会有,到了这种时候他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机密物资”王恒很感兴趣。
“你给那边的道兵队长传信,让他准备好直接武力攻占火车,并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说完王恒又拿起,桌上关于改造“火力发电机组——燃火装置”的草图,随意扫了几眼,提出要求道:“什么鬼‘生命维持装置’,这些统统不需要,只要给我留出一个进出的通道,然后保证密闭、耐高温、大容量就行。”
丢下手上的纸张后,王恒转身出门,离开之际对着会议室的众人道:“尽快完成设计,没时间给你们磨磨蹭蹭的。”
目送王恒离开后,尴尬的站在门口的牛厂长,顺手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他向刘慕道询问道:“教主,一直是这么,直来直去的吗?”
刘慕道在纸上,将王恒提出的几点要求着重写下后,头也不抬的回答牛厂长道:“不,他只是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你爱他也好、恨他也罢,他总是不在意。”
当风尘仆仆的王恒赶到火车站时,王猛正站在门口等他,原来王猛就是这一队道兵的队长。
王恒朝他身后看了看,问道:“让你集合手下的道兵呢,刘慕道没有通知到你?”
王猛恭敬的答道:“不,刘慕道已经通知我了,我也已经让他们将火车包围起来,就等教主您来处理。”
王恒点点头道:“你前面带路,顺便跟我说说基本情况。”
武装火车并没有停在火车站内,而是停在里离车站数十公里外的野外,铁路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旷野,只有寥寥几块田地和民房点缀其中。其实这列火车本就没有计划停靠这座城市,只是因为意外的战争爆发,导致前方的铁路被摧毁了,不得不停留在此等待后援。
列车长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的民房,前几日那些民房中还住着文书记派来守卫火车的警卫,可一夜之间原来的警卫们,就变成了一群头戴白布的不明武装分子,这让列车长忧心不已。
自从那群不明武装分子进驻之后,就停止了日常供应火车的食物和饮水,这让列车上的所有人都只能靠压缩干粮和瓶装水度日。相比之前有文书记供应补给时,现在连洗漱用水对于他们来说都显得过于奢侈,列车长无奈之下禁止了所有人的洗漱需求。
列车长和车上的乘务人员,对此倒还可以忍耐,但这列火车上的几位神秘贵客却是抱怨连连,逼得列车长只能冒险派人去和这群不明武装分子接触。
从接触后的消息看来,这座城市已经被一个不明宗教控制,基本可以断定国家在这里的统治已经被颠覆,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处于“叛乱”之中!而那群武装人员,对于这列火车明显不怀好意,从派去接触他们的人口中列车长得知,他们之所以切断火车的补给,就是要逼迫己方投降。
有感于自己的危险处境,列车长当时就下令全车进入紧急状态,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而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要全天施行“实弹警戒”任务。
在接触之后的几天,虽然双方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但列车长还是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一想到火车上那几位贵客要是有个闪失,自己会得到何种下场,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列车长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端起面前的茶杯猛灌了一口,稍稍安定了下情绪后,向坐在桌子对面的一名贵妇保证道:“请夫人放心,火车上的警备工作我们一刻都没有放松,一定不会让外面的那些叛乱分子有可乘之机的,况且也没有几天了,上面派来营救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贵妇则一直保持着端庄的笑容,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列车长有信心就好,我和车上的其他乘客,都相信您有这个能力。”
她停顿的一下后,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多嘴的问一句,营救人员到底什么时候到达,还请给我一个准确的日期。”
列车长端起茶杯,掩饰着嘴角的不满,心里暗想:说那么好听,还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我,要不是任务在身,老子早就不管你们了。
放下茶杯后,列车长还是和颜悦色的回答道:“早上刚刚与他们取得了联系,据那边的指挥官说这是这两天了,请夫人再耐心等待两天,您和小姐就可以和首长团聚了。”
贵妇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车厢中的喇叭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贵妇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杯,而同样大惊失色的列车长噌得站了起来,他向贵妇急道:“夫人,请你赶快回自己的车厢,除非我亲自来通知您已经安全了,否则请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帽子,急匆匆的向车头跑去,将好像还处在慌乱中的贵妇,独自留在了这节车厢里。
列车长用指纹和密码打开控制室的门后,向里面的车组成员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擅自拉响警报!”
一名女性成员,正坐在一组监视器前不断敲击键盘,眼花缭乱的监视画面不断在屏幕上闪过,她头也不回的向列车长回答道:“长官,情况紧急我们来不及先行请示了,你看看监视画面,叛乱分子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了,看来他们是打算在今天进攻。”
列车长将帽子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抬眼看了看电脑屏幕里的监控画面,恼恨的叫道:“妈的,明明再等两天我们就皮屁股走人了,偏偏这个时候来给我添乱。”
“马上发布紧急作战命令,让所有的武装人员,据守各自的车厢,确保一个叛乱分子都不要放进来!还有,马上通知安保队长让他安排后备队,随时准备支援战况紧急的地方!”
如此被动的安排让列车长心里憋屈,但以他手下的兵力实在不足以主动出击,只能指望依靠车厢的阻隔,能让外面的叛乱分子知难而退,列车长攥紧了手指,紧紧盯着屏幕。
外面的道兵们,也没有急着上前进攻,他们保持匀速缓慢的逼近火车,这种不紧不慢的姿态给火车上的人带去了极大的精神压力。有些抗压能力差的人,对着远处的人影开始胡乱射击起来,而远远超出有效射程的目标,让这些人象征性的抵抗完全沦为笑柄。
但也好像不是完全没有效果,道兵们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自发的停了下来。
王猛走到队伍前方,对王恒问道:“教主,这样威压他们就行了吗?”
“嗯,本来你们只要耐心等下去,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接受他们的投降了。现在因为我自己的着急,打乱了预定的部署,要再让你们冒着生命危险为我火中取栗,我会不好意思的。”王恒并不清楚,列车长等人的计划,所以不想让道兵们为他冒险。
王恒又补充道:“大概十分后,我从火车尾部攻进去,不需要派人跟着我。你只要在这盯着火车上的人,让他们不敢轻易支援后面的车厢就行。你也可以自己把握时机,等对面人员大幅减少的时候,你就可以带着你的人过来收拾残局了。”
王猛点头道:“明白了,不过还是让我们先压制射击一轮,为教主创造接近火车的机会吧。”
“这样也好,你去安排吧。”
当两边都在最远距离上,开始相互射击时,王恒悄悄从不引人瞩目的角度,飞速接近着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叮当作响的车厢中弹声,像是一首杂乱的乐曲,在狭窄的车厢通道里被无限放大。之前与列车长交谈的贵妇,却对此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的她穿行在高档包间的车厢里,向着自己的车厢快速前进着。但每当来到房间号尾数为“7”的包厢时,她都会以一种特定的节奏用力拍打包厢的木门。
像是对上了暗号,等她拍完继续前进时,被拍打过房门的包厢里,就会走出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不动声色的跟在她的身后。
等她终于到达自己的车厢时,身后已然跟着由七名精锐战士组成的精英小队,从他们的装备来看,这是一只专职保护的特种部队。他们的人员配置也十分完善:一名重火力手,两名突击手,一名狙击手和他的掩护观察手,一名医疗兵兼职通信员,再加上他们的队长刚好七人。
队长抬手拦住了,贵妇想要开门的举动,严肃的问道:“你虽然有临时变更任务的权利,但我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已经观察过外面的情况,就凭这些乌合之众还威胁不到我们的安全。”
贵妇扯下戴在头上的假发,再将宽松的外衣脱掉,露出一身玄黑色的紧身作战服后,才回答道:“我要确保任务物品的安全,再微小的可能性我都要考虑到,变更任务吧,这是命令!”
队长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说:“你这是,不信任我们的军事素养,我说外面那些杂碎伤不到我们,就是伤不到我们。”
贵妇不耐烦地一巴掌打在队长脸上,冷冰冰的说:“说白了,我就是不相信你,还有你的那些所谓‘军事素养’。我只相信人性,外面那些家伙本来只要再多等几天,没食物没水的我们就只能投降。
而现在他们在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跟我们硬碰硬,你居然还认为他们伤不到我们,我倒是认为他们是志在必得。聪明的,就赶快想想怎么安全逃走,否则重要的国家财产,就要落入叛乱分子手里了,笨蛋!”
队长并不是笨人,听她这么一说羞愧难当的他,闭口不言的站到了一边,队长这副吃瘪的样子,倒是让其他六名队员偷笑了起来。
贵妇打开眼前的木门后,门内的卧铺上坐着一名小女孩,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长款羽绒服,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绒线织成的帽子。本来亚洲人,不太适合穿纯白的衣服,容易显得自己皮肤发黄,但穿在这个女孩身上,却将她打扮得如同雪中的精灵。白皙可人的肌肤比雪还要纯净,让人一望就知何谓“肤如凝脂”,乌黑的大眼睛像是黑宝石一般深不见底,一张殷红小口粉嫩粉嫩的,像是在诱人去咬上一口。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女孩正是精灵古怪的年纪,但脸上毫无表情,连眼神都有些暗淡无光,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静坐在那里,连有人进来也不能让她多看上一眼。
贵妇和七名战士们,对此习以为常,之见她伸手打了个响指,那精灵般的女孩就机械式将头转向了贵妇。那一对乌黑的眼球无神的凝望着贵妇,竟有些恐怖的意味,贵妇却毫不在意的说:“核动力机械小型化理论验证机型——001号,启动模式更改系统。”
女孩的眼中突然射出一条红色激光,从贵妇的左眼扫到右眼,在滴滴两声不知从哪传来的电子音后,女孩僵硬的开口道:“瞳孔验证通过,欢迎您的登录——第三权限人:何天薇博士。”
何天薇命令道:“从‘待机模式’,更改为‘跟随模式’,跟随目标设为‘何天薇’。”
女孩突然站了起来,回答道:“模式更改成功,跟随目标已锁定。”
何天薇回头向队长说:“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军事素养,能不能带我们逃离这里了。”
另一边,王恒刚刚登上了火车的尾部,巨大的机械扣式门锁就拦住了他的去路。找遍了整节车厢都没找到其他可以进出的地方后,王恒将立方体从口袋里取出。看着这东西,他不由想起昨天,杨欣那傻兮兮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以后就叫你‘番天印’吧,也很有趣不是吗。”
他用番天印将车厢上的锁,溶出了一个大洞后,一脚踹开了松动的铁门。光线从王恒身后射进幽深黑暗的车厢,让人勉强可以看清里面的样子,高大的木质箱子堆砌在一起,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供人进出的空间。
王恒随手打开一个木箱,发现里面都是一箱箱包装完好的真空袋子,外包装上写着“C型作战口粮”。他撕开包装后轻嗅了一下,发现是一坨没有气味膏状物,尝了一口感觉比他们现在吃的饼干还要难吃的多,油腻腻的味同嚼蜡。
又打开了几个箱子,全是这种食物,王恒就继续向下一个车厢前进。
之后的几节车厢,也储存不少生活物资,有瓶装水和衣物,还有汽油和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金属块。王恒想象中的军事物资和科研用品却不见踪影,在他想来文书记和童局长都看重的东西,应该不会是这些普通的东西,肯定有些超出常理的重要物品,也许还在后面的车厢上吧。
满怀希望的他,双手拉住铁门上的把手,就要打开通向下一节车厢的大门。
而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王恒眼前出现了两个带着防毒面具的人,三人几乎脸贴脸的,站在门槛两边。
车厢间的钢铁移门十分厚重,手动移开大门时刺耳的噪音几乎将一切动静都遮盖了,门上也没用来观察的窗口。所以,王恒和那两个人都没想到,门的另一边会有其他人,在同时开门!
两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王恒吓了一跳,在大脑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常年穿行在战场中所养成的战斗意识,就已经帮他们做出了行动。
两人在生死间培养的默契,使得他们不需要任何的言语交流,就已经决定好各自的任务。较为强壮的一人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向前飞扑,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来限制王恒的行动,为自己的同伴创造机会。另外一个飞速后撤,双手急忙伸向胸前,刚刚因为需要开门而放下的突击步枪。
于此同时,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七个人,这七人中有五个人,也在王恒出现的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一名扛着重型机枪的彪形大汉,因为没有趁手的轻武器,只好拔出腿上的军用开山刀,猛冲上前想要帮助,两名已经和王恒短兵想接的队友。
一名瘦高的男人,背着两米多长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行动十分不便,手上只有一把九二式手枪正在瞄准王恒。他身旁还有一个背着火箭筒的人,此人倒是时刻举着突击步枪,但自己的队友与王恒太过接近,害怕误伤的他并不想开枪。虽然根据作战准则来说,此时应该优先清除敌人,但王恒毕竟只是一个人,他认为队友们应该可以轻松解决他的。
还有两人站在队伍的最后,一人携带着急救箱、弹药箱还有便携电台。本身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他,平常只要战斗开始,他就会找个就近找掩体躲藏,等待队长的命令,这次也不例外。剩下的队长,刚刚将对身后的警戒转移到前面,还来不及稍加动作。
两个没有做出反应的,一个是穿一身古怪紧身衣的女人,一个是穿白色羽绒服的小孩子,这两人没有反应过来,在王恒看来算是正常的。
没错!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没有逃出王恒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