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你依然还是个废物,与你的境界无关,因为你缺少气魄。”
“不错,天棋乃是天下神物,神物择主自然有其相应道理,身为神物的主人自然也有相应的担当。”
“我想问你,你知道什么是大局吗,你的大局又是什么?”
漠千山的话语,回荡在楚山寒的识海,如同千百名虔诚的和尚在不停的念叨他们自己也不明白的经文,困惑、烦躁、不得甚解便是他此时的状况。
识海的疼痛将他拉回到现实,他四下望去想要从漠千山那里找到一些提示,却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看到的是,父皇失落的眼神,冷漠的态度,以及毫不犹豫便将自己发配到楚寒山脉时的无情。
他看到的是,徐公公一只手悠然地捋着胡须,另一只手坚决地拦在自己身前,还有那一副永远超然于外的表情。
他看到的是,额娘们嘲笑他时的嘴脸,表现出惊讶时的各种夸张动作,以及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的恶毒诅咒。
他还看到,乞丐装扮的小伍,将她偷盗的包袱塞到自己的手里,而后装扮成自己的样子,陷害自己时的情景。
他也看到,酒歌不问青红皂白,便对自己悍然出手,更是将自己打的遍体鳞伤时的可恶。
憎恨、狂暴、不甘,等等黑暗的情绪开始充斥他的内心,愿力自动浮现在他的体外,楚山寒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赤红色。
峡谷上方的青年男子,看着下方像疯子一样四处挥拳的楚山寒,听着他满口杀杀杀的话语,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这个孩子太苦了,他的父亲也太过分了。”
“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一名君王而已,眼界与眼光狭隘的要死,又怎么能够知道,他的儿子究竟有多大的潜力。”
“只不过,从楚山寒现在的表现来看,废物的儿子终究也是个废物,我不过是稍微给了他一些暗示,加了一点威压,他便道心全无将自己否决的一干二净,恐怕这天棋之主你要重新再选了。”说到这里漠千山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我差点忘记了,你将自己的性命也赌在了这里,或许你也没有机会了。”
“师伯,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况且,师伯是何许人物,哪怕是一点点的威压,也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住的。”
“却也不尽然吧,虽然你十分令我厌恶,但是不得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人,面对我的幻心咒,你竟然丝毫不受影响,我真的想不出,那时候都快要死的你怎么还能有这么坚定的信念。”
看了一眼身边漠千山,青年男子笑道:“师伯秒赞了,您看我的徒儿似乎也发现了问题。”
陷入疯狂的楚山寒,不停地挥舞自己的拳头,先是打倒了自己的父皇,而后是父皇身边的徐公公,再来便是那些可恶的额娘,以及富家公子酒歌。
便在他将要一拳洞穿小伍的瞬间,他那只伸出去的拳头再也不能前进一分,明亮地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纯真地微笑,还有她那一双柔弱无骨玉手。
双手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脑袋,楚山寒只觉识海被无数细针一阵猛戳,那种痛苦恨不得一剑砍掉自己的脑袋,而后……
当父皇令他立即离开皇宫时,母后紧抱自己,并且叮嘱自己一定要记住他还有一位母亲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
叶秋山的山谷中,他与酒歌并肩坐在一起吃着烤肉,当他得知自己需要风铃草时,他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株……
敬苍潭巨蟒袭来,小伍一把将自己推开把她自己置身于险地最终身受重伤。落水镇时,小伍有机会一举斩掉元凶,却因为自己想要亲自结果那人性命,她便把信任交给了自己……
如此种种众多感人的画面,一时间涌入楚山寒识海,红色瞳孔慢慢地变成黑色,脑海里针扎般的疼痛也渐渐消失,汗水滴答滴答的流下,他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自己百般防备,最终还是着了漠千山的道,他抬起头仰望峡谷上方喊道:“漠前辈,我既不是蝼蚁,也不是君王,更加不是俯视苍生的巨龙,我不知道您所指的大局到底是什么,但是在我看来,我所决定的事情,便是我的大局。”
“我虽然揣摩您,但却并非是因为我怕您,就像刚刚我对您说的那样,我很感谢您,没有您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因为感谢所以敬您。”
楚山寒的话语传入到漠千山的耳中,以他的境界以及眼光,自然能够分辨的出里面的真诚与虚伪,可是越是如此,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当他听到“因为感谢所以敬您”这句话后,他随手将一颗圆润透明的珍珠扔到青年男子的手中,而后铁青着脸发出一声冷哼。
看向漠千山离开的方向,青年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而后他出现在峡谷之中,站在楚山寒的身前。
当楚山寒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先是仔细地看了一遍他的衣着打扮,而后看向他右手上的那本书,最终他将眼前的这名青年男子与十年前的那道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不仅如此,他还想起了在叶秋山山谷中传授他剑法与拳法的那个影子。
想到这里,楚山寒双膝跪地,而后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右手轻轻上扬,一股柔和的风将楚山寒扶起,青年男子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楚山寒,你的表现没有令为师失望,我知道你心中定有很多的疑惑,可是现在还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你暂且把这些疑问留存在心底,当你我再次见面之时我便会告诉你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我的徒弟。”
话音落下,楚山寒只觉眼前一花,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哪里还有仙境一般的峡谷,只有战斗之后的狼藉。
便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楚大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