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皎月宫
“娘娘，可走吧。”一个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尖着嗓子，有些趾高气扬地站在芊芊面前。
芊芊粉黛未施，嘴唇发白，乌黑的亲全披散下来，头上的簪子，戴的耳环，手镯，全都被收了，就连身上穿惯了的绸缎衣服都脱了下来，只穿上丫鬟们穿的粗布衣服。看着就是个单薄的纸片人儿。
她听见太监的话，缓缓地有些迟钝地向门外走去。
“主子——”身后的依依撕心裂肺地叫着，“不要啊，不要走啊。”
周围的人都没有理她。
“我求求你们，”依依扑通一声，跪在老太监的脚边，双眉紧紧颦着：“不要带走我家娘娘，我家主子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受得了发配的苦啊！”
“去你的。”老太监把脚移开，“没把你个小蹄子一起发配了都算好了，你还在这儿给咱家闹。”
依依红着眼睛对着老太监，还是紧紧抓着他，不肯松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放着光：“对了对了！！公公把我也带走吧！让我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
“哟，我说娘娘，”老太监忽然笑起来：“您可养了个好奴才啊……”
芊芊的眸子一动，她不忍心地轻轻开口：“依依，乖乖在宫里待着，就当没了我这个主子。”
依依哪里肯听，又跪着爬到芊芊的脚边，嘶哑着声音卑微地说到：“公主啊，让依依跟着您吧。求求您了。没有主子，我哪里也不想待！”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子了。你不要再缠着我。”芊芊尽量冷静着语气。可是仔细一听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主子……！”依依大哭起来，“主子，您不要依依了吗？您要扔下依依一个人吗？那还不如让依依死了算了！您哪儿吃的了发配的苦啊，就让依依陪着你，路上好照顾您啊。”
芊芊的手一抖，不理依依，转而对太监说到：“公公，我们走吧。”
“主子！！”依依哭着，一边哭对着芊芊一边磕着头，每个头都是咚咚响。“要是我不跟着您，我今儿个，就一直磕头，直到磕死为止！”
说完，又狠狠把头磕向地面，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狠。
三两下，额头上就渗出殷红的血来。
看得芊芊心惊肉跳。
“啧啧，烈性！”那老太监也不禁感叹，转过头又对芊芊意味深长地说到：“我说娘娘，怎么着，你还是带着她吧，这一路上可不好走啊。”
“……”芊芊沉默着。
依依还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头。说是磕头，可分明就像是以头抢地。旁人都看得有些不忍了。
白白的光洁的额头，像是砸出来一个大血窟窿一样。
光看着，都有些可怖了。
芊芊忍着不去看，撇过头去，走出了殿门。
“若公公想让那丫鬟跟着我，那就随公公的意吧。”清风似的轻飘飘的一句话。
那老太监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过头去对殿内还在磕头的依依说道：“走吧，你也别磕了，当个烈奴，跟着你主子一起受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