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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高干宽义

没错,我看见了高干,高干正将我摇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人的本能使我往后靠了靠,并大叫一声“鬼呀”,就想爬起来跑,但被高干使劲按了下来。

高干笑道:“志斌莫慌,你还活着,这里是刺史府后房。”

“我还活着?你这个匹夫不是杀了我吗?我怎么还......”我有点恐惧的看着高干,因为确实才从地府走了一朝,而且还是高干送我去的,所以我对高干那是保持相当高的警惕。

“志斌莫慌,高某适才所做一切,都只是为了试探你......因为我有了解你,我认为你此次是假意投诚,因此布下种种局面,想逼志斌你就范,但见志斌至死不渝,我方知志斌乃真意投我。因此高某这里给志斌赔礼了”说完高干就向我躬身赔礼。

但我适才鬼门关走过来,对这高干变化如此之大也是未有预兆。因此,我也没去扶高干,我也不说话,就那么有点吃惊的看着他。高干见我没有反应,当然,也不是一直弯着腰拱着手,另外开启了话题,毕竟他是堂堂并州刺史,手握生杀大权,又怎么会如此长久的向我鞠躬道歉呢。

高干说道:“志斌威武不屈,临危不惧,义气长存、智勇双全之人,实乃天下贤才,高某有意请你助我一臂之力。正好这几日招募新兵,有一校尉空缺,不知志斌可愿屈就?”高干还是那样笑着说道,但感觉他这个笑很真诚,很慈祥。

呵呵,打我一棒(实际上是把我打个半死),现在又拿个糖来哄我,这一招用得也算绝了,可我刘安不吃你这一套。

我偷盗一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草民愚钝之人,何敢当贤才二字,适才对将军也是欲杀之而后快,将军又怎能放心让我待在军营,手握刀兵?”

“志斌误会,适才高某确有苦衷,还望志斌莫以为意,高某这里再次向志斌赔个不是。”说完就要向我赔礼道歉,但我又岂是不知好歹之人,这终究是刺史府,他的地盘,可不能把他得罪了,死里逃生之人,其实还有着一股后怕劲儿的。

我连忙扶住高干说道:“高将军严重,小子一介草民,当不得将军如此大礼,在下倒愿帮将军一个大忙,只是......”

“志斌但说无妨,这是我最信任的人,曾多次救过我高某性命,也是我高某所收的义子,亲兵总校尉——高昭”高干知道我意,吩咐完所有下人,只留下高昭之后对我说道。

“将军可曾相信卜卦问天之说?”

“哦,志斌这是何意?”高干见我说的话牛马不相及,吃惊的问道。

“将军若是听我一言,此生可永保富贵。”

高干:“呵呵,没想到志斌还会异术,那你可说说要高某我如何听您一言?”

“高将军,若此时能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我刘安可以断言,不但将军能永享富贵,子子孙孙都当得以善终。”

高干霸气说道:“那我要是不归隐山林呢?”

“暴死他乡,子孙断绝”这种话我可不敢说,不管你说的预言是不是真的,至少高昭会认为你在诅咒他义父,那我估计真的就得死翘翘了,于是我委婉的说道:“将军比之袁大将军(袁绍)如何?”

高干不明所以,但还是很真诚的说道:“舅父比之我,犹如鸾凤比寒鸦,我不及多也?”

“那袁大将军比之曹操若何?”我微笑道。

高干此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舅父是比不过曹操的,但那是他舅父,用军人的话说:他又怎会长敌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呢?于是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骂着曹操说道:“曹操****,有何可比?我舅父岂是那曹贼能比的?”

先不说曹操是不是****,以我的观点来看,乱天下的就是他袁氏,袁术就不多说了,妄自称帝,已经是天下贼子了。虽然这汉室朝廷皇帝本身是最大的乱天下大家,但他袁绍搅乱这大汉天下也算功不可没。出乱谋引董卓,要说这不是它乱天下的本意;但举义旗而不相救洛阳袁氏家族,确在渤海拥兵自重;诸侯举义兵会盟酸枣,占洛阳大获全胜而不追缴董卓败兵,却回到南皮割据称雄,吞冀州、抢并州、夺幽州、占青州;这不能说明袁绍的野心吗?虽说,这大汉朝无药可救,人人都可以取而代之,像刘备、孙权、张鲁、马腾、刘表、刘焉等辈,又有哪路诸侯是真正的心系汉室呢?依我看来都是财狼虎豹,和当今朝廷中劫持皇帝的曹操乃一丘之貉。

但我不能这么说,我不敢托大,就算高干不杀我,天下的百姓估计都会在这些诸侯怂恿下让我生不如死。于是我抿嘴笑道:“曹操虽为****,但其雄才武略,非常人所及;袁大将军占有四州富饶之地,而败于曹贼之手,或天时或地理或人和。今袁氏仅余幽、并二州之地,田丰、沮授、审配等智谋之士已故,颜良、文丑、鞠义等将已殁,张郃、高览、许攸等辈已降。如此人才尚不能与曹贼争雄,今袁谭、袁尚二位公子还各自为政,试问将军对上曹贼又有几分胜算?”

高干一听,哼的一声说道:“幽、并二州我们已经营多年,民心归附,钱粮不断,兵员器具不愁,就算他曹贼亲来我高某又有何惧?”

呵呵,还在那儿说大话,那我就敲醒你:“曹贼自得冀州、青州以来,笼络各地豪族、发展农业、鼓励生产、百姓已然归附,得兵员、钱粮、武器不计其数,幽、并二地也多有叛投者。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占据天时;拥有司州、雍州、兖州、徐州、豫州、冀州、青州七州之地,可谓占据地利;而袁家两位公子,不恤百姓、连年征伐、横着暴敛、还各自为政,相互攻伐,可谓失去人和,天时、地利、人和,曹贼独占其三,不知高将军何以败那曹贼?”

高干显然被我这些话给怔住了,其实他高干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但袁绍对他这个外甥如此信任,现在袁氏危急存亡之秋,他又怎么能坐视不理。于是淡淡道:“志斌说得有道理,但舅父待我恩重如山,把四州之一的并州交给高某。今袁氏有难,我高某又岂能独活,而置我这几位弟弟不管不顾?若舅父一脉有个好歹?我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我舅父?”说完之后眼眶中带有些湿润。

“原来将军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小人有言不识泰山,失礼、失礼”我拱手赔罪之后说道:“但将军可知,你这其实已经害了袁氏?”

高干愕然:“哦,愿闻其详?”

“将军实有不知,就如今天下的形式来看,曹操之大,天下无有敢挡者,若袁家几兄弟能合力同心,共御外敌,尚有一线生机。然,长公子和小公子如此分庭抗礼,终究不是曹操对手。若想保全袁氏,又有何难?只要归顺朝廷,袁氏还是袁氏,若有违背,恐灭族矣。袁氏、高氏一脉尽在将军之手,望将军三思。”我给你偌大个包袱,我就不信你不改变主意。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高干,只听高干说道:“志斌所说高某自然知晓,起兵之初我就以最坏打算来应对,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又岂能回头,高某也不是那种反复之小人。”

“高将军重情重义,又岂会是反复小人,高将军不为高氏家族,而为了袁氏家族一脉依然起兵,这又岂是小人所为?然,高将军真的为了要保全袁氏,而最终确害了袁、高两氏?”我继续规劝道。

虽然我期望高干的反叛能拖住曹操南下的步伐,而给予我更多的时间来应对,但我还是不希望这河北百姓又陷入战乱中。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高干听到这里想了很久也没说话,最后在我眼光的恳请下,才淡淡的说道:“志斌说的没错,但我若真的不响应我这两位表弟,我想袁氏会衰落得更快,所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铤而走险。”

说了半天,高干都已经动心了,怎么还是顽固的不松口呢?于是我又想好了一些说辞,但确被高干阻止了,高干说:“志斌你有把握说服我这几位兄弟吗?若您能说服他们放弃权利,我就听您的。”

是呀,袁家兄弟已经是利欲熏心,就算苏秦、张仪再世,巧舌如簧,也不一定能说服这两兄弟吧。我的方案固然是最好的,但重点在于我不能说服袁家兄弟,所以袁氏覆灭在所难免。可惜呀,可惜的是高氏这一脉也跟着这三位不成器的兄弟(袁谭自成一派,袁尚、袁熙一派)一起殉葬。

高干是《三国演义》中,一位并不出彩的人物,在我看来也算是河北的一位英雄。在并州刺史上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工作了六年,虽说不上把并州治理得繁华似锦、百姓安居乐业。但也算是大汉十三州间少有的繁华州郡,就算经历过曹袁大战,但您能看到的成群的流氓也是很少的,可见高干的功劳是不可磨灭的。二是高干为了救袁氏一脉被迫反叛曹操,而置自家高氏一脉生死不顾,可见高干之大义,心胸之宽广。

但这不代表我什么也不做。遇到高干这样的人物、人才我想要的是保留他们高家这个火种,于是我向高干说道:“将军说的有理,我一分说服袁家兄弟的把握也没有,但我希望将军能让我带走几个人?”

高干也很聪明,知道我的意思,抱拳说道:“实不相瞒,初次见面我就知道你刘志斌实乃假意投诚。但不知怎的,我对你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是以试探之后并未杀你,本想待你醒后将你轰出刺史府,没想到志斌醒后句句高言,让我对你又刮目相看,志斌能如此坦诚的对我高某,高某再次感谢。”高干向我一抱拳之后继续说道:“高某也有意让志斌替我照看昭儿。既然志斌有意,那昭儿以后就托付给志斌了。”

我听了也是一阵吃惊,原来高干一直都认为而且很肯定我是假意投诚。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我和他有善缘,而不是我的伎俩瞒过了他。如此说来,要不是我的演技太差要么就是这高干深不可测,观人的本领比之刘备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那许邵也许也不遑多让。

另外一件让我吃惊的事就是:高干将义子高昭托付我给我,而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高什么、高什么.....?是他们都战死沙场了,还是高干并没有儿子?

看穿我的疑问,高干笑笑给我说道:“高某妻妾三房,然至今无有子嗣,上天垂怜,三年前让我遇到了昭儿,是以收了昭儿做义子。虽为义子,但我高某视为己出,从无半点亏待。昭儿也很是得我喜欢,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尤其守城颇有章法,若能假以时日,必是面面俱到,非上将不可攻也。”说道这儿顿了一顿,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若志斌有朝一日能成大业,昭儿必将是你一方守城大将,望志斌善待之。”

这话给我说的懵了,但我还是知道我的使命、我的梦想。我看着高干、高昭两位很是真诚的说道:“刘安从无称霸一方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也是不会成功的,我来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找得一明君,助其早日结束这乱世,让百姓们都能好好得过日子......。不过,我一定会好好提将军照看高兄弟的。”

高昭显然已经是憋了很久,只是碍于自己义父的面子没有当面反驳。但我说过之后,他认为必须说话了,于是跪了下去说道:“父亲,我无需刘兄的照顾,我要留下来陪伴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高干狠狠的瞪了一眼高昭说道:“昭儿,您也不小了,凡事都都权衡利弊,我在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了,您是我高家的期望,也是你郝家的期望。所以,你必须得跟志斌走。”

听到这里我真的很不淡定了,“郝家的期望?郝昭,守城面面俱到,非上将不可攻也。难道他就是郝昭——郝伯道?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好事儿好像是一件接一件来呀。都赶上主角的好运了。呵呵,忘了我还没有去找过郝昭,本来是打算搞定郭淮后去找的,没想到还没搞定郭淮就被高干给派兵围了。不过好像这是因祸得福呀。为了确定这就是郝昭郝伯道,我向高干问道:“将军,不知令郎年方几何?可有表字?”

“昭儿今年就快满十八了,为父自从去年归降朝廷以来,也是一直没有给昭儿行冠礼。一是,为父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们高家会摊上舅父这件大事儿,所以一直没敢替你行冠礼;二是,为父这儿也是疲于奔波,没有时间来举行这等礼仪,是为父对不起昭儿你呀。”说着扶起了还跪在地上的高昭。

听到这里,我真的是很佩服高干了,应该是我来到这世上第一个值得我佩服的人,高干真的很有智慧,早在几年之前就把这些想到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最后为袁家陪葬。

高昭满脸泪花的说道:“父亲大人,是孩儿无能,不能替父亲大人您分担忧愁。”

高干道:“昭儿,这不是你的过错,这是为父的无能呀,为父手握重兵,掌管整个并州,确不能保得你的平安。不过遇到志斌后我放心了,虽然我们与志斌素不相识,但我相信这世上志斌是完全有能力保护你的。所以,你以后就跟志斌走吧。”

高昭还想说什么,但被高干打住道:“为父心意已决,昭儿不用多言,相信为父的眼光没错。昭儿,你本姓郝,为父为了您后面的安全,为了你们郝家的血脉,从今天起你复姓郝,取字伯道吧?希望你能跟随志斌一道早日找得明君,助其结束这乱世,让百姓们都能好好得过日子。”

听到这儿,高昭这铁铮铮硬汉竟哭了起来。哦,他应该叫郝昭了。郝昭又跪了下来,哭道:“父亲对孩儿的大恩大德,孩儿无以为报,孩儿只想跟随父亲大人一起征战沙场,为父亲保得一方净土。还请父亲大人成全。”

高干听到郝昭还在哭泣就有点生气了:“昭儿,不得胡闹,自古欲成大事者,当不拒小节,你当真欲看到我们高家、郝家断送在此?为父心意已决,昭儿莫要多言。”

郝昭听到高干如此语气也不敢多说,只有领命。而高干确转头对着我说道:“志斌所说明主,难道并非那曹操——曹孟德?”

为了避免过多的解释,我直接说道:“曹孟德杀戮过重,非我之明主也,我刘安找的是仁义之主。”

高干点点头同意道:“那志斌看来这天下间谁可当得明主?”

我已经很饿很渴了,身上还带着伤痛,于是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笑道:“尚不知也,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明主。”

高干好像意识到什么了,看看天时也不晚了,就先叫人送来了金疮药给我敷上,然后给我送来了吃的,安排我住在客房。住在刺史府的第一晚我也没有睡好,想得太多。

高干的反叛,我不知道能不能用“忠义”二字来形容他,至少关羽摊上这些事儿是被后人万世敬仰的,而高干也许是死的太早,也许是他的心声无人知晓,也许是《三国演义》刻意的尊刘贬曹、那么袁氏的这些部将也就是个跳梁小丑。刚开始我的认识是高干牺牲自我也要尽力的去保护袁氏,但知道他高干没有子嗣之后,我的想法有所改变。是人都有保护孩子、保护家庭平安健康的愿望,他高干为何敢放弃这些和曹操作对呢?也许是他没有后顾之忧,也许真的是他很想报答他舅父的恩德,当然也完全可能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而我在为高干感到悲哀的时候,我也感受到自己来到这个乱世后有多么的幸运:有王双、武生、二牛、陈博这样的好兄弟,有武大叔、武大娘这样的好长辈、更是连番遇到郭淮、王凌、贾逵、郝昭这样的牛人,王双和郝昭注定是被我拐走了,至于郭淮、王凌、贾逵我想能拐走他们的机率也很大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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