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鞠北义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决定还是走着去。飞快地画好了简易的路线图,将地图放进背包内收好,又朝背包里放上了两瓶水、两袋方便面和几根火腿肠还有一个苹果一个梨。加上手机、电筒跟备用电源,算得上是轻装了。
其他的东西能放冰箱的放冰箱,不能放冰箱的堆到了卧室里。鞠北义依旧将仅存的现金和银行卡身份证件等等都收进了一只小腰包。说起来也挺好笑的,当年地震之后,她便有了准备一个小腰包的习惯,所有的证件也都不要封皮,都是方便走的时候一把装完的。想想家里其他的人此时说不好也跟她一样,鞠北义真想赶快回到L市。
依旧是关好门出来,鞠北义下楼的时候还是没有遇到人,哪怕一个保洁人员也不见。
到了小区门口,往常都有几个保安的门亭,现在一样是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刷一下门禁卡,也只有行人进出的自动门嘟嘟地叫唤两声打开又关上。
鞠北义走出了小区的大门,外面的大路上同样静得可怕。红绿灯变换了一下,鞠北义走过了人行道,这种感觉挺奇怪的。明明没有一辆车,鞠北义还是遵守着交通规则,心里想着其实哪怕现在突然出现一辆违章车辆也好。
路过昨天经过的院子时,鞠北义看见了一地的白色花瓣,开到路边来的柚子花似乎到了快凋谢的时候,昨天还很浓郁的香味已经非常淡了。
现在也是中午之后,鞠北义看一眼时间,12:43,一定要快点了,不然天晚了之后走这么远的路她会觉得很不舒服。
经过了超市附近最大的那个路口,往日这里总是有人在等红灯或者是有车在排队,现在,只能远远看到有一个行人在路上匆匆地赶路。
鞠北义一路向西南继续走,身为一个路痴,她唯一的本事是看着太阳辨别方向。就算是不记得路线了,好歹方位是不会大错的。
只是天上的太阳远远地躲藏在灰色的雾霾里,鞠北义只能看见个依稀明亮的光团,阳光似乎也照不透雾层。
走过了大路口,鞠北义才又看到了稍微多一点的行人,时不时的总算有了那么一个两个,有些看起来就像是刚去采购过的。
等鞠北义走过了四条街道之后,远远地就能够见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建筑了。
新修成不久的C市西南火车站在平时就是个人烟不多的地方,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走着去过,望山跑死马,鞠北义坐到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轰轰的马达轰鸣声从某处比较迅速地近了,一辆绿皮的越野车从后面开了过来,鞠北义站起身,退后一些看着,紧接着又一辆绿色的卡车也开过了,后头还跟了好几辆,仿佛都坐着人,最后又是一辆小车。
鞠北义看着部队色号的车队直直地朝火车站去了,只好从带着汽油臭味的大路旁靠边走去。
清脆的哐啷一下,紧接着又是啪嗒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她脚后跟的不远处。鞠北义吓了一跳,连蹦带跳地躲到一旁,抬头时,不知道是楼上哪一家的花盆砸落了下来。花盆里的一棵不大的植物趴在地上,那陶瓷盆子连着盆里的泥巴都摔得碎碎的。
这种时候,一切都要多加小心啊,鞠北义决定等下记得去买顶运动头盔戴戴,不行就戴顶别的帽子也是好的。
背着背包的鞠北义大步朝火车站走去了,她身后的花盆碎片和烂泥里,植物折断的枝条在雾蒙蒙的空气中摇摇晃晃。
到了火车站门口,鞠北义才算是又见到了稍微正常一点的情景,陆续地有人如她一样,匆匆走进了车站。
安检的地方,除了穿着的铁路部门制服的人以外还多了一些穿着绿色制服的人。鞠北义顺利地通过了闸口,就朝售票的地方赶去。
此时购票大厅里,排队买票的队伍可以说接近了春运时的长度,鞠北义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这么多的人,给了她不少的安全感。
“你听说了没有,可能过两天客运火车就要停运了,进出城都要去检疫。”
“不是说现在还没有找出具体的原因吗?检什么疫?”
“这就不知道了啊,反正我回家了就不来了。”
“我……”
鞠北义朝后面站了站,几个人看见旁边过去了一路兵,都不再说什么,伸长了脖子望着前面。
就在这时候,她的裤袋里嗡嗡震动,急忙地掏出了手机来,鞠北义看见屏幕上一个同学的名字在闪烁,“喂,你好?”她有点纳闷,已经许久没有联系过了怎么忽然给她打电话。
“喂?是鞠北义吗?”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我是鞠北义,你是吕陶然?”
“是呀!”对面的年轻女人激动地大声道,“哎哟,我总算是打通一个活人的电话了。”
鞠北义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茬,“总算是还能接电话,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就剩下我跟孩子在家里,老公前几天就出差去南海了。昨天突然那么一下,我该怎么办啊,电话都快打没电了,一个认识的人都没联系上。”
“你是在C市吗?”鞠北义依稀的印象里吕陶然结婚前就到了C市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其实还有好些同学也在C市安了家。只不过城市太大,自己上班生活的圈子就那么小一点,谁也遇不上谁。
“是啊!我在C市西北片,我们住得离主城区又远,现在四面小区都静悄悄的。说是白天上班就好些人没有回来,现在就剩下些老头老太太,要么就是家庭主妇带着小孩了。”
“你父母呢?联系过了吗?”鞠北义对于久没有联系的同学,许多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
“我爸妈也不在,原本是到了C市来看看孩子的,刚回去没半个月呢,现在也完全联系不上了。我,我该怎么办啊!”年轻的母亲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打击,刚说了两句话便带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