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法子可想,鞠北义削了一个苹果,就着灯光打开一个记事本,一边啃苹果一边将明天要做的事情写了上去。
对面楼上的那个人影还在挥舞着大床单,又跳又叫地似乎丝毫不知疲倦。
鞠北义回头又烧了一壶水,滚了几开才拿下来梳洗,收拾完毕,她好好地抖开了被子倒头就睡。世界末日了吗?或者是偶发事件?总觉着有些天下大乱的感觉,她却紧张不起来。
想着想着便睡着的鞠北义一夜无梦。
等她骤然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大亮,看看时间才六点,实际上也没有睡去几个小时。鞠北义却睡不着了,毕竟昨天睡得太够,险险错过了世界大事。
今天的手机似乎恢复了信号满格,鞠北义急忙给家人打去了电话。
“喂?小义呐?你在哪?你好不好?没事吧?我跟你爸都没事,你哥昨天也打了电话,就是担心你。”一向早起的母亲居然接起了电话,一通焦急的询问让鞠北义放下心来,还好的是父母家人都没事。
仔细询问之后,鞠北义知道了L市到昨天傍晚的时候已经下了通知,说启动应急预案组织了人员正在临时协调,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大家还是要听从安排。目前就是除了交通能源信息等一些紧要的单位,其他诸如商业金融等部门都部分停止了运转。也就是说现在除了国字号的部分,私营个体大都歇业了。
“妈,你们自己好好保重身体,多关注政、府公告看看通知什么的,我会想办法尽快回来的。你们不要着急,没有问题。”鞠北义叮嘱了一些事情,请爸妈把能充电的通讯器材和备用电源都准备好,尽量保持联系。
接下来便要去超市采购了,就L市的情况来说,是已经下达了通知,保证大中型零售部门的正常运转,那么C市应该也不会差别多少,说不好还是能买到一些东西的。
鞠北义穿了一身运动装,干练地背上了自己的大号双肩包,拿好钱包出门。谨慎起见她背了一壶水和没有开封的奶,带上了所有的即食食品和剩下的水果。
不用问为什么。当年地震的时候,鞠北义和当时刚刚结婚才有了宝宝不久的哥哥鞠晋渊两个人,轮流回到五楼上的家里拿东西,每一次都像是打仗一样。就怕在余震里房子有个好歹,爹妈还能剩下一个孩子。
没办法呀,那么大的地震,就在露天里头搭了简易的棚子,下雨又冷地又湿,出太阳又暴晒,老的老小的小,要吃要穿要睡觉。谁家都是一样,谁也顾不了谁,靠别人帮不过来,不拿怎么办呢?
以后的多年里,她都能想起那时候哥哥坚持要回家时的神色,‘小北,我先上去,先拿衣服被子。我们换着去。你照顾好奶奶和爸妈。’其余的话谁也没有说过一次,因为也不用说了。
就和那个时候一样,天灾人祸面前,多想无益,唯有照顾好自己,相信家人一定能好好的,再去求那一份团圆。
临出门时想起来,鞠北义看了一眼窗外,对面的楼上也都安安静静,只有一小簇艳丽的花朵,从十六楼一直开到了楼顶。
鞠北义反锁好了家门,外面的楼道里路灯比较暗,白色的冷光,照得四处都显得阴恻恻的,安静得就像没有人在。这栋楼的电梯还能正常运转,等她下楼的时候刚刚七点过一点。
还好她戴了口罩啊,走在大雾弥漫的空旷街道上鞠北义暗自庆幸着。
晨光才升起不久,就是淡淡橙红色的太阳怎么也照不透笼罩在城市上方的雾霾。过了三条街道,鞠北义准备去附近最大的超市看一看。四周关门闭户的,只是偶尔有一辆车飞快地从她身边驶过,这座城市仿佛是空了一样。
渐渐地,离超市越近,鞠北义终于看到了其他的人。
超市门口排着队等待的人都将自己裹得严实,不仅是口罩,还有戴着帽子墨镜的,背包的挎着购物用的小推车的,鞠北义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鞠北义看见了贴在一旁的白色海报纸上大大地写着密密麻麻的几行字‘限购:每人每次限额购买,瓶装水两件,食盐三袋,方便面两件,大米五十公斤……’后面还有一些东西,鞠北义感觉自己一定是带不走的,根本不可能采购那么多。
量力而行,物价在还算正常的情况下,感觉稍稍比平时贵了一小点,鞠北义买了一桶一升的水几瓶小的,一包六袋方便面,三袋食盐,一包大号火腿肠,塞进大背包里几乎就没有什么空隙了,手上还拎了一兜苹果几个大土豆跟一袋生鸡蛋。
好在离家不是特别远,回头她又买了一趟,这一次她是腾空了背包才来的,装下了更多的瓶装水,另外买了一桶三斤装的劣质白酒一瓶醋和一兜大蒜,外加手电、电池、胶带、橡皮手套、登山用的绳索、创可贴、驱虫、消毒喷剂等等零碎。很多东西也说不好她为什么要买,就是觉得可能有用。
在那个间隙,鞠北义听排队的人说饮用水没有什么问题,回家又烧了几壶冷着。顺便煮了一大锅米饭,简单炒了个素菜吃完,然后给铁路的服务、热线打了个电话。
从电话里听闻无法预约售票而需要到当地的车站查询信息,鞠北义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然后查看了一下地图上的路线,确定了接下来去C城离她家最近的火车和汽车站打听打听情况。
作为一个路痴,刚到C市的时候买的城市地图一直都比较有用,习惯了用网络查询出行路线的鞠北义倒是有些庆幸,不然现在上哪里问路去呀。
可是临到出门的时候,她才有些犯了难,公交停运,城市这么大,又不像她家乡的小地方,平常坐地铁公交车出行的鞠北义到底该怎么去车站呢?最近的一处火车站起码也要走个把小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