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二十七年,春。
华灯初上,西宁侯府楚家却正喧嚣,二房的院子里头全家齐聚,一齐等待二房头一个孩子落地的时刻。
二夫人沈氏与二少爷楚槿结发七载,肚皮却始终没有消息。莫说她外祖母是公主,就是她本身是公主,也足够人嚼舌的了。眼瞅着连三房楚枳都生了楚晁,沈氏的肚皮终于见了动静。
早间起来发作,痛了一整天,沈氏终于在亥时中产下了一个女婴。这是二房的第一个孩子,阖府上下都啧啧称奇,说这姑娘生得巧,刚好就赶在了三月三女儿节,若是再晚一些,过了子时,就该记到三月初四了。
同样怀胎八月的侍妾王氏,不知是不是被沈氏的模样吓着了,竟也随后跟着发作起来。只是这时侯府上下人等眼光都在二少夫人那儿,谁人还记得这个小小侍妾。是以王氏这头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竟没几个人伺候,只有一个产婆,并一个不省事的小丫头陪在身边。
亥时初,那头还在挣扎,这边王姨娘已经生下了孩子。听产婆说是个女儿,她却一点也不失望,喘着粗气低声冷笑起来:“她千算万算,只怕没有算到我这肚子里头的,是个闺女吧?”
急忙赶过来的沈氏的乳母,也是王姨娘的亲娘骇了一跳,忙来捂她的嘴:“小祖宗,这话也能说的?”
王姨娘一歪头闪开了,回头望向亲娘,眼中闪着狼一般凶狠的光彩:“她叫我喝的那碗药是什么东西,真当我不晓得?既然如此,就莫怪她做初一,我做十五了!”
沈氏的乳母何曾见女儿露出过这种神色,吓得后退一步,稳住了心神低声呵斥道:“桂儿,你要做什么?”
王姨娘倚着靠枕,从枕边将的女儿抱了起来。小婴儿在襁褓之中睡得正熟,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微笑。王姨娘把孩子抱在怀里,不舍地亲了亲她的小脸,咬牙却将孩子托了起来,朝着亲娘的方向递了出去。
沈氏的乳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桂儿,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姨娘展颜笑了,笑得开怀,眉目间风情潋滟:“娘,你不就是为这个来的么?给,快把她抱过去吧!”
崇文二十七年三月初三亥时末,西宁侯府二房添了嫡长女。二少夫人沈氏虽是初产,却并没太吃力就生下了女儿,老侯爷为表重视,取名为易。
一个多时辰后的三月初四子时中,侍妾王氏也生下了一个女儿,沾了嫡姐的光,一出生便有了名字,楚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