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却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继续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宁忆寒端坐在蒲团上,稍稍等了片刻,见他仍是没有任何言语,终是开口问道:“敢问大师,不知此处乃是何地?是赵国吗?”
和尚听到他说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将左手中的佛珠收起,伸出了右手,指了指微微张开的嘴,又摇了摇手。
宁忆寒看着他的动作,又想起到目前为止这和尚还没说过话,怪不得!原来竟是个哑巴。
察觉到自己的失礼,宁忆寒赶忙向着和尚道了数声歉。
和尚却不以为意,仅仅摆了摆手。
正当宁忆寒想着该如何向和尚询问时,只见他却站起了身来,抖了抖身上的禅衣,来到了房屋角落的一处书架上,在那书架的最下层处找了找,抽出了两本书来,拿着那两本书又走了过来,递给了宁忆寒。
宁忆寒看着这两本书,大概是相当于县志的书籍,介绍了此地的风土人情,地理位置。
借着昏暗的的灯光大概地看了看,原来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已经不在赵国了,并且,不在赵国不说,竟然还不在南荒洲,而是在相邻南荒洲的隐邯洲。
宁忆寒很是读过一些杂书,知道赵国是位于南荒洲西南部的一个偏僻小国,整个南荒洲不知道有多少国家,面积广阔,人员众多。
如今自己竟然在隐邯洲,这可如何是好?他虽不知道隐邯洲距离南荒洲的赵国有多远,却也明白,凭着自己怕是极难回去,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可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想了半响却没有任何眉目。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办法,短时间肯定是回不去了,参加院试是不可能的了,只是自己突然消失,不知道父母会怎样担忧,唉!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宁忆寒就恢复了过来,他从不是一个面临困难就自暴自弃的人,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活着,总会找到办法的。
将手中的书递还给了和尚,宁忆寒又说了一些感激之类的话。
和尚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
过了一小会儿,那中年和尚似乎是睡着了,手中的佛珠不再捻动,眼皮闭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绵长。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去旁边的床上睡,但宁忆寒也没有冒然打扰,只是轻轻地站起了身来,慢慢地向着隔壁房间走去。
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蛙鸣声,心中颇不平静,久久难以入眠。
……
“呔!尔乃何人?”
宁忆寒突然被一声暴喝吵醒,皱了皱眉,勉强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只见此时的天刚微微亮,房间中的光线还不是十分的充足。
可是,他却觉得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凝目看去,不由一惊,只见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着华丽袈裟的僧人,满身金丝玉缕,耀眼夺目,手持一根赤色禅杖,正张口怒目呼斥。
宁忆寒眨了眨眼后,又细细看去,只见那对他怒目而视的和尚,竟然和昨晚的胖和尚长得一模一样。
仍然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终于确定的确是长得一模一样。
呀!这和尚莫非与昨晚的和尚有什么关系?亲戚?不然怎么长得如此相像。
他倒没有觉得两人是一个人,不仅是他们的穿着差别太大,而且他明明记得头前的那和尚是个哑巴啊!而这个和尚不仅不是哑巴,而且音如洪钟,浑厚有力。
被他突然吵醒,宁忆寒还有些迷糊,楞了一下,才醒悟过来。
赶忙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完了,还双手合十,对他恭敬一礼。
昨晚上那和尚毕竟救了他,还让他借宿了一晚,宁忆寒还是很是感激的,虽然不知道现在这和尚和他到底什么关系,却也不宜怠慢。
和尚听了宁忆寒的话后,红光满面的胖脸露出了疑惑之色,皱了皱浓黑的眉毛,又看了宁忆寒一眼。
忽而又脸色一松,露出了然的神色,大脑袋点了点,道:“原来如此,倒还真是错怪了你。”
“在下宁忆寒,南荒洲赵国人士,不知大师怎么称呼”宁忆寒躬身道。
“唉!贫僧的名号,现在不说也罢!说了你也未听说过,还不如不说,该知道得话,你迟早会知道,不该知道得话,告诉你也无意义,至于为什么就无意义,说了你也难以明白,至于为什么难以明白……”那胖和尚一听宁忆寒问他,马上全身一阵颤抖,似乎有些激动,摇了摇胖胖的脑袋不停地说起来。
宁忆寒刚开始听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名号吗?怎么就不能说了,至于吗?看他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看破世事的高人啊!于是越发好奇不能说的原因,哪知道后来,这和尚说了半天,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净在一句话上绕来绕去,简直就是故弄玄虚,还没完没了起来。
和尚依旧在述说为什么不能告诉宁忆寒他的名号,看着他似乎不会停止的样子,宁忆寒听着有些烦闷,眉毛一拧,不得不打断他道:“对了!大师您跟昨天那位大师是什么关系呢?”
突然被宁忆寒打断,和尚的神色有些不喜,听清宁忆寒的问题后,胖脸先是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沉吟道:“昨天那位大师……”,刚念完这一句,又似乎是马上想起了什么,滚圆的眼睛一亮,浑身又激动得一哆嗦,急声言道:“这个问题却是不能说与你,至于为什么不能说与你嘛!且容贫僧我慢慢道来……”
眼看着这和尚又要不停地念叨起来,宁忆寒眉头紧皱,感到十分头疼,这胖和尚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好了!好了!大师,我不问了!您也不用告诉我您和那位大师是什么关系,对!对!说了我也难以明白的!对的!对的!”宁忆寒高声道。
胖和尚本来有一大通话要说,可是说了几句,却被宁忆寒顶住,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又咽回去,真是好不难受,顿时绷着胖脸怒声道:“小施主,你!你!你不知道,不明白就要问!不能不知道却不问,更不能问了不明白却不再问!更更不能……”
宁忆寒此时已经郁闷得快要吐血了,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问这和尚什么问题,真是后悔莫及啊!
“你说贫僧说得对不对……”
“对!对!”宁忆寒点头敷衍道。
“你知道对,那你知道对在哪里吗……”胖和尚一脸期待地问道。
宁忆寒定定地看着和尚那不断张合的大嘴,木然地摇了摇头。
胖和尚看见宁忆寒的动作,脸色一喜,忙接口道:“哈哈!你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对了!你不知道就问呗!不问怎么能知道,虽然问了,你也未必知道,但你还是要问地;虽然问了,和尚我也不一定会告诉你,但你要知道……”
那和尚越说越来劲,脸色也越来越红润,眉毛高高扬起,双眼闪闪发光,说到兴处时,还忍不住摇了一摇浑圆的脑袋,一对大耳朵上下抖动,整张脸上只差写上眉飞色舞四个大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