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流云带着苏白御剑而下,平不为看着院中的二人,“师侄,这两人莫不是来找你要账的?你欠钱不还,反把这小子打了一顿。他师傅来找场子?不对啊,那小子可是聚神,你打不过,难道是你师傅的债主?”
宋语放下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平师叔一向喜欢开玩笑,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贺流云笑道:“早就听说平不为性子古怪,今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旁的苏白恭敬的施礼,“苏白见过平师叔。”
平不为冷哼一声,“古怪?谁说的!”
贺流云走到宋语对面坐下,转头笑着看向身边的平不为,“金大通。”
平不为一听,马上想泄了气的皮球,喝了杯酒,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宋语心里感到好笑,平师叔八成借了金大通不少钱。
“不知这位道友名号,可告知某这个莽汉?”贺流云正色问宋语。
苏白吃了一惊,他还以为贺流云今晚带他来见的高人是平不为,没想到竟然是今天在醉月客栈见到的那个凝气境的少年。
没等宋语说话,平不为反问:“大晚上跑到我家院子里却问主家姓名,这是何道理?尔等何人?”
贺流云大笑道:“是某莽撞了,某乃贺流云。”
平不为听到大惊,“柴剑贺流云!莫非金大通雇你来跟我要账!”
贺流云苦笑不已,“平兄误会了,我不是来要账的。”
平不为心中大定。
“宋语。”宋语看着贺流云郑重的答道。他已经知道贺流云找他的目的了。
剑修。
一生许剑,不求长生不求仙.
疯子,执于剑的疯子。
“贺流云。”贺流云在此郑重的说。
语锋未转,剑意纵横。
平不为等人察觉到了宋语和贺流云之间的不寻常,平不为面露惊色,苏白则面色苍白,一脸骇然。而富贵早就溜得远远地。
无形的的剑气在宋语和贺流云周围交锋,平地无声却有惊雷。
“退!”平不为大喝一声,一把抓住苏白御剑急退,两人刚闪到屋顶,一阵轰鸣便在院中响起,以宋语、贺流云两人为中心,剑气龙卷,直袭天空,霎时,天地色变。
宋语闷哼一声,口吐鲜血,贺流云随即后退数步,顿时,天地归于平静,只有院中的凌乱景象证实刚刚发生的一切。
贺流云扔给宋语一瓶丹药,面带歉意,“抱歉,刚才没控制住。是我输了。”
宋语将丹药服下,苍白的脸色好转些,刚想答话,只见平不为御剑直冲贺流云,贺流云不敢托大,连退数丈。平不为全身剑气四溢,目光如剑,直指贺流云。
宋语大吃一惊,没想到吊儿郎当的平不为竟如此厉害。
平不为心中恼火,一是怕宋语有个三长两短越邪非得扒了他的皮,二来懊悔没有及时制止,让宋语险些送命,“贺流云你还当以为我怕你不成!欺我千叶无人?”
贺流云也是心惊,这平不为的修为竟比他还要强上一分,也难怪平不为欠债无数却无人敢逼债。
宋语赶忙劝道:“平师叔,我没事。刚才贺师叔也不是有心之举。”
“还没事,都快死了!”平不为怒道,“你小小的凝气竟敢和他论剑,找死啊!”话虽如此,但平不为却震惊无比,宋语的剑道修为竟如此惊人。
贺流云再次致歉,“我愿为宋道友护道三年,以表歉意。”他起了爱才之心,再者,刚刚他们搞出的动静太大,整个长安城的高手都已知晓,怕是一些老不死的正往这赶,他自持修为高深当然不怕,但是宋语修为太低,被一群老不死盯上,恐有危险。
最重要的一点,宋语与他,道同。
情于剑者,执于剑。
因情,执剑。
不求剑问长生,只愿执剑问情。
宋语朝贺流云拱手,“恭喜。”
贺流云回礼,“同喜。”
从此,柴剑入道台。
平不为冷着脸,看着贺流云,“希望你记好你的承诺。”
贺流云看着远处的流光,“心有不轨者,死。”
平不为点了点头,走进屋内。他要准备一下,外人,终究不放心。
“哈哈,是那两位剑道高手切磋呢?”一个全身被黑袍包裹的老人,鬼气森森,阴阴大笑道。
“枯老鬼,你来凑什么热闹?”来者身背巨剑,面色不善的看着枯道人。
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将军随后匆忙赶至,看了看先到的两人,便问贺流云,“不知贺先生刚与那位高手切磋,还请道明?”
一旁的枯道人打量了苏白和宋语一番,对宋语说:“小子,可愿拜到我的门下?”
身背巨剑的男子随即面露骇然,对宋语说:“别听那老鬼的,他是想把你练成剑俑。我是巨阙门长老石熊,你可愿入我巨阙门?”
还不等银甲将军说话,平不为的声音就从屋中响起,“我千叶宗的弟子还不劳你们费心!”
“千叶宗。”枯道人大笑,“这等破落的宗门有什么可待的?小娃娃,还是跟着老道走吧。”
石熊沉默片刻,站到了一旁。
枯道人见状,冲入院子,想带走宋语,但刚动手便见剑气激荡,枯道人猝不及防,惊退到屋顶上。
出手的不是贺流云,是平不为。
贺流云站在原地,盯着黑暗深处,“平兄,可有对策?”
平不为笑道:“看我的手段!”
话落,院中飞出巨剑三柄,成品字状,立在空中,巨剑之间,无数小剑穿梭,剑气激荡,枯道人三人惊退数百丈。
“三才剑阵。”贺流云叹道,“平兄好手段。”
平不为自得道:“那是。”
宋语走到贺流云身边,沿着贺流云的目光望向黑暗深处,“贺师叔,那人走了没有。”
贺流云松了口气,面带杀气,“走了,想来只是好奇过来看看。外面那些魑魅魍魉竟然还在,该杀。”
话毕,剑出。
远处的枯道人大惊失色,连忙祭出鬼幡,只见阴风阵阵,似有万千鬼魂挡在枯道人身前。然而神剑所至,百鬼避匿,枯道人被飞剑斩到,飞出老远,也借着此时机,枯道人远遁逃离。
石熊见此,便也离去。到是银甲将军飞到近前,抱拳道:“身负皇命,不敢不察,还请诸位见谅。”
平不为撤掉剑阵,银甲将军进入院中,“卑职赵延信,领卫将军一职,特奉上令,请那位剑道高手入宫面圣。”
贺流云皱了皱眉,“赵思新?还是夏皇?”
赵延信回答:“是夏皇。”
平不为很诧异:“夏皇要见这小子?还真是怪事。”
宋语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件东西交给赵延信,“带给他,他就会明白。”
赵延信连声称“诺”,转身离开了。
大夏只有一位皇帝被修士尊称为夏皇,除他之外,其余夏国皇帝修士都是直呼其名。
赵见凌。
与禁忌的那个人并肩作战过的传奇人物。
世上最接近仙的修士。
大夏历史上最具争议的皇帝。
贺流云郑重的对宋语说:“你如果能得到他的垂青,这天下敢对你不利的人绝对用一双手就数的过来。”
宋语沉默不语,这是看着星空发呆。
一个时辰后。
院子已经恢复了原样,四人外加一只乌龟围坐在一起,桌上只摆了个茶壶,五只茶杯。
贺流云端起茶杯大口饮下,“苏白,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苏白端坐一旁,面带惭愧,“是师叔。白今日受教了。”
“哈哈哈!”平不为突然大笑,“我家宋语比那唐二如何?”
贺流云仔细想了想,说:“略胜一筹。”
平不为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金大通今晚有的忙了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金大通掌管《天下说道》。
天下第一楼的信息都由《天下说道》发布。
而今晚,可发生了大事。
明天就是《天下说道》的发行日。
一份报纸天下通,想改开没那么容易。
贺流云看着宋语轻叹:“从今天下知,却是祸福相依。一夜登顶人杰榜,多少年没有如你这般的剑道俊才了,剑道当兴啊!”
“再看天下人杰,第一当属我家宋语,第二是唐家老二。”平不为很是得意,“第三应该是禅宗觉闻。那所谓天下大宗玄天门的弟子无一人入得前十,痛快,痛快!”
“我这不成器的师侄应落个第四了。”贺流云指着苏白说。
“田不同那老家伙也有福气。”平不为很诧异,“你那不着调的师傅竟有你这样守礼长进的弟子,这也算蜀山祖师爷显灵。”
苏白尴尬的不知如何应答。
宋语抬头眺望远空,“人杰啊,仙路非我求,闻于天下真是槽糕透顶的的事。”
贺流云默然无语。
“护道之事就不劳烦贺师叔了,我有保镖。”宋语道。
“保镖?什么修为?要知道今晚以后不知会有多少邪魔外道打你的主意。”贺流云问。
“完美凝气,剑道金丹。”
苏白面带疑惑,看向呆立在一边的贺流云,问:“贺师叔,什么是完美凝气?剑道金丹?”
“完美,每个境界达到完美,仙路便会顺畅许多。凝气境是修行之始,第一步若是走好,以后登仙路可谓一帆风顺。然而,要想完美太难了。虽然筑基,金丹,道台皆有修到完美之境者,但是到了登仙之境才发现从开始修行就达不到完美,要想以后补救,晚矣!完美凝气很难,神话时代以来只有几人成功,但无不登顶。要想成就完美,必须走自己的路。然神话时代,上古练气士个个都以完美凝气为修行之始,路虽有万千,但前人多已走过。”贺流云叹了口气,面带追忆,“我们这一辈人心比天高,都尝试过完美凝气,结果徒耗时间,更有不少人杰身死道消。”
“至于剑道金丹,”贺流云顿了顿,面露钦佩,“身寄于剑,唯剑无我。正真的剑修走的路,不仅需要极高的剑道天赋,更要有大毅力。我没有舍弃一切只求剑道的勇气,大多数人都不是真正的剑修。金丹,顾名思义,他的修为就是金丹!”
“这等高手竟然做你的保镖。看了你也有大福缘。”贺流云道。平不为一脸赞同的样子。
呵呵,福缘?我就找了一个大爷!
宋语看着平不为说,“柳凌现在应该完美凝气了。”
平不为听言大怒:“应该?那混小子竟然敢走这条邪路!”
宋语见平不为要发作,连忙说:“他说找到‘路’了。”
“前路已被走遍,何开新路?”平不为这时才像一个师长。
“道还未走,为何说路已走遍?”宋语反问。
平不为一时哑然。
贺流云在一旁说:“路终归要自己走,错事做多了才知世事不易。平兄,我们年少时不也是如此吗?”
平不为也曾为完美凝气徘徊许久。
看着落寞的苏白,贺流云安慰,“完美凝气虽然比你等领先于仙路,但只要不断锤炼,以你的天赋,仙路可期。而且那种追求极致的剑道不适合你。”
贺流云看了看平不为,“我们当年也如同你们这般,头顶的阴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苏白好奇的问:“完美凝气,还是剑道金丹?”
平不为和贺流云相顾长叹,面带苦涩,“完美凝气的真正剑仙。”
宋语和苏白也感到阵阵无力,同时问道:“是谁?”
平不为骄傲又夹悲伤的说:“我千叶宗大师兄,禹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