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义鸣帮助买到的二手裁床的辅助,加上方义鸣对叶祺摄影布景打光之类的指导,手工DIY材料包终于有了重大起色,下半年叶祺又添置了两台裁床,并雇佣了两位在校美术专业学生兼职设计图稿、两位专门负责包装的员工。
到了这个时候,叶祺和单斯言合计了一下,心里都有了注册公司的打算。把想法跟蓝山和方义鸣说了之后,两人也一通分析利弊,觉得暂时先保留想法,毕竟销售量和利润还没有达到能支撑起一个公司运作所需资本的程度。
而且一旦成立公司就涉及机器和生产等环节,各种费用就会凸显出来,没十足的把握和金钱支撑,只能先处于构想和准备阶段。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留意可以租用的厂房、继续设计和开放更多种类的手工品,扩大销售量。
忙忙碌碌就到了十一,单斯言和方义鸣按时举行了婚礼。说是婚礼,两人都是二婚,不想高调,决定只通知最相熟的人聚聚就好,于是就请了三桌客人。新郎新娘两家亲戚、叶祺和蓝山的快递员们、陈漾父子坐了两桌,另一桌是平时和方义鸣有大的合作来往的熟人。
叶祺和蓝山都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感触自然更多。尤其是蓝山,一想到他们才认识两年半不到,就成了一家人,而他和叶祺已经认识五年,还在僵持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叶祺扶着蓝山,踉踉跄跄地进了家门。单斯言提前一个星期就搬去了方义鸣家,如今这栋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之前一直忙着工作、忙着帮单斯言张罗婚礼,还没有觉察出两人住在一栋别墅里有什么不同;如今安静了下来,看着往日人丁兴旺、如今却没了灯光的昏暗建筑,叶祺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任何空间再躲避蓝山。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今晚又何尝是因为高兴才醉的?
蓝山把束缚他脖子的领带扯松了些,说了一句:“陪我去露台凉快一下好吗?”
“你醉了,先回房间躺着,我帮你泡杯茶醒醒酒。”
“不要。去露台。”蓝山难得在叶祺面前执拗地坚持。
叶祺知道他的心思,这原本就是因自己而起,便顺了他的意,继续扶着他往三楼走。蓝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大部分的体重都压在叶祺肩上,叶祺用力揽住他的腰让他不要瘫软下去,好不容易才把他弄上露台,已经累得浑身是汗。
蓝山靠墙坐着,叶祺赶紧下楼去卫生间取毛巾,并回房间拿了两个厚坐垫出来。
把坐垫塞到蓝山屁股底下,这才用湿毛巾给他擦脸,想让他清醒清醒。手刚伸过去,就被蓝山一把握住手臂,将她拉坐到身旁的坐垫上。
“五年了,好快。”蓝山感叹。浓重的酒精味和灼热的异性气息扑进鼻端,叶祺有些不适应。
“真快,竟然过了五年。”叶祺也感叹。总觉得才一眨眼的功夫,结果两人认识已经五年了。
“五年,够认识一个人的心了吗?”
“对有些人来说,不够;对有些人来说,够了。”
“我是前者还是后者?”
“你不是醉了吗?醉的人就好好睡觉,别考虑这种事情。”叶祺发现,蓝山的眼睛很亮,带着朦胧的酒意。
“醉到底,就清醒了。我是前者还是后者?”蓝山不让她有转移话题的机会。
“何必要答案呢,这五年我过得很开心,比在大学时和在工作时都开心。”
“可是我不是很开心,我喜欢的人,我爱的人始终不回应我,让我不开心。”
“我和你说过的,我不值得你等。”
“叶祺,能给我一个痛快吗?为什么不接受我?我眼睛没瞎,心也没瞎,你明明也爱我的啊。”
叶祺又沉默了。虽然在两年前单斯言提醒她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有冷暴力的倾向,也一直尝试在改,但她实在没办法把理由说出来。
“是怕我们结婚之后,我就会像齐北鸿一样对你吗?冷暴力!把你所做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然后忽视你,把你当成想当然的免费保姆,让你心寒?”蓝山替她说了出来,这是曾经全部的原因,现在却变成了一部分。
……
“叶祺,你回答我好吗?”
“蓝山,要么我搬出去吧。我们分开,你再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生孩子、过日子,好不好?”叶祺抬头,深蓝的天空竟然能看到很多的星星。
总这么若即若离地对待蓝山,和玩弄他的感情有什么分别。她恨自己自私、无耻,却又贪恋蓝山给她的爱护。五年,自私得够久了,既然不能给对方承诺,就该离对方远远的,不要招惹他,让他自由。
“不好,我只要你。”
“你要的我给不了!”
“只要你把心敞开,就可以给我了。我发誓,我一定对你好,就像现在一样。不,比现在对你还要好。尊重你的意见,绝对不会伤害你。”蓝山费力地转过头,看着叶祺。他有了七分醉意,脑袋有些沉,需要费些精神控制才能让脖子把脑袋顶住,不耷拉下去。
“蓝山,别这么固执好吗?你这样让我很心疼。”叶祺伸出手,用毛巾帮他擦脸。
凉意贴到脸上,蓝山感觉很舒服,似乎清醒了一些。
“从小到大,我习惯了一个人扛下所有事,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再找个男人捆进婚姻里。我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未来的事情,谁能保证?
“人的一辈子说长很长,说短很短,今天还活蹦乱跳的,可能明天就不在了……我真的不想把时间、精力和心血都浪费在夫妻感情的扯皮上。而且……
“你是个好男人,我喜欢你,我……爱你,但这只是感情归属,不涉及其他,我不能给你婚姻和家庭,我是个自私、无耻的女人,你放手吧,别再伤害自己。”叶祺实在忍不住,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