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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福祸相依

且说‘陕北五虎’掳着令狐冲一行六人一路狂奔,中途又补充了几匹快马,一人双马,走潼关,过洛阳,是毫不停歇。

不知不觉,已到登封境内,离着嵩山也是不远了。兄弟五个那提着的心也就渐渐落了下来,寻思着找个地儿先将令狐冲拷问一番,把个好处先吃到嘴里,再上嵩山找掌门左冷禅复命。

五人也不进县城找个客栈将息,只在郊外露宿,怕露了行藏,被江湖中人知道了嵩山派背后使些鬼蜮伎俩,不仅名声不好,不得江湖同道信任,还会多有提防。江湖帮派兴起衰落,其兴也勃,其衰也速,嵩山派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靠的正是一代代先人努力打拼,才竖起的嵩山派这块牌子,因为广有名声,让江湖中人信赖,才能够招揽到杰出的门人弟子,才能够让自己影响的势力范围内白道黑道都乖乖的将利益送上,才能让嵩山派兴盛不衰。若是失了自己招牌,嵩山派无疑会大大贬值,靠着吃老本,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元气,怕是一朝衰落,江湖鬣狗上门,嵩山覆亡的可能更大一些。

左冷禅想的是吞并五岳壮大嵩山派,让其成为武当少林一样的武林泰斗,不是要砸招牌。要知就是少林这样雄踞武林间的泰斗,北宋年间干了一回砸招牌好事,也是封山百余年才渐渐恢复了些元气,中途还闹出了火工陀头一事,落个灰头土脸,差点一蹶不振,要不是底子雄厚,还不知挨不挨得过。嵩山派可没有这千年大派这样雄厚的家底,左冷禅自然也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只能背后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这倒也不能说左冷禅是个阴险小人或是伪君子,若是小人可是无法总结完善出‘嵩山快慢十七路剑法’这样如沙场纵横,气度雄浑又堂堂正正的剑法,若说他没有这样的气度,又怎得这样的神意。就如同评价人不能纯以好坏来分,天有光暗,人有善恶,非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如此只是一叶障目,既是愚己,又非知人,只能陷入是非,逃脱不得。但人生来又是天生的唯心论者,我存则物存,我亡则事消,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唯有跳的出,看的清,才能知己又知人,才能入得红尘滚滚,不惹一片尘埃。

这左冷禅也就是心中存了一片执念,一心要壮大嵩山派。只是该如何壮大呢?你说让一个一辈子练功习武有点文化的武夫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虽然不缺些勾心斗角的心思,但都是些小伎俩,大事上无用。只得靠武夫的方法解决了,用拳头,手中长剑去抢个未来。说来,也是可怜。

只是岳大掌门可不管你可不可怜,你说你不愁吃不愁穿,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这让习惯扮猪吃虎,窝在家里过着小日子的岳大掌门如何能忍。真是,世间鼠辈,如何装得老虎,还能不看打。别看岳大掌门人前一派人五人六的成功人士模样,其实也就是个腹黑,兼带小肚鸡肠的家伙,有时一看,还又是个护食的主。

就这样的师父,能带出啥好样的徒弟。令狐冲自打三岁没了娘,跟着岳不群上了山。小鼻涕一个,你说能干啥,还不是跟着岳不群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地到处跑。虽然现在,难得还是天真烂漫,好人好心肠,可是这跟着腹黑师父后面天长日久的熏陶,一肚子里面也没少灌了坏水,要不小丫头片子一个的岳灵珊怎么一提大师哥就肃然起敬,实在是捉弄人的法子已经是令人高山仰止,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哎,华山上下无好人,尽是腹黑男哪。

这边,‘陕北五虎’看令狐冲的眼光就如狼看上了羊,令狐冲在他们眼里那就不是人了,那是闪闪发光的神功秘籍,让人直流口水。却不知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那五只小鸡,还拼命往狐狸嘴边送,逗得狐狸吱吱直乐。

贪嗔痴慢疑,人之五毒,世间大恐惧。

‘陕北五虎’无疑是犯了贪戒,可世人谁不贪,有人贪钱,有人贪权,有人好名。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说的就是贪而无道,危而忘身,那就犯了戒,毁了根本。

这五人一心想着那令狐冲身上的总总好处,混不知半道就自解了穴道,只是在觑机跑路。若是平常,以他们深厚的江湖经验,还不瞧出个端倪,只是如今被贪婪迷住了双眼,失去平日里惯有的警惕。

令狐冲见他们目光炙热,一路下来从他们断断续续漏出的只言片语中也知他们心中所想,便假意讨饶:“各位大哥,小弟少不更事,还请见谅。若是各位能放小弟一马,定有厚报。”言语间,‘厚’字咬的极重,怕是他们不知似的。

“哦,有何厚报,说来我们兄弟听听,说不得哥几个满意了,就会放你一马。”领头的雷老虎一听,来了兴趣,温言欺哄道。

令狐冲听了,心思七弯八绕,面色不露,仍是一脸讨饶的少年哥儿样:“那‘子午十二剑’你等自是见过,一等一的武林绝学。不过,比之我所习练的‘紫霞神功’却又有不如。‘子午十二剑’也只是武艺招式,‘紫霞神功’却是江湖上顶级的内功心法,自古常言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江湖上各派绝顶招式还能流露出一些,可各派顶级的内功可都捂得紧,非是那些久经考验的门人弟子,就是贡献再高也授不得,我说是也不是。”

那厢,五人听得令狐冲有意授他们‘紫霞神功’,登时心头火热,神功难求啊,这该得多大运道,说不得习完,也不管神马许诺,神马乱七八糟的嵩山派,神马掌门左冷禅,直接杀人灭口远走高飞得了。

只是这时候,令狐冲却开始支支吾吾,始终不入正题。

那边,五虎急了,心口如同几只猴子在抓挠,那老大雷老虎出言威胁道:“还不快把‘紫霞神功’给哥几个速速道来,小心爷一急,一刀劈了你,可没处申冤去。”连带着几个兄弟也出言相帮,点头称是。

令狐冲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烧一会儿,弄不好还真惹火上身。

眉头一皱,颇似为难:“只是这里面有一关窍,旁人不知,只以为我华山只因为规矩方才让这‘紫霞神功’一路单传,我也是无意间才从故纸堆里翻出,知晓师父传我这门神功怕是不怀好意。为众位大哥考虑,还是只传一位的好,免得兄弟间伤了和气,这就不好了。其余几位,莫不如我将所习绝招尽相授予,如何?”

可令狐冲那里习了‘紫霞神功’,骗起人来却是眼都不眨,还毫不客气地编排起了岳不群,也不知岳不群知道后会不会揍得他屁股开花。

那边五兄弟早就猪油蒙了心,哪会儿想到这些,只道:“你小子,莫不是蒙骗我等。”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信了几分。

令狐冲一听,一脸委屈:“诸位大哥,我如今被擒,只盼早早脱身,哪敢欺骗。诸位只要拿到功法,就能验证一二,如是我说有假,岂不自误性命。说来各位也是不信,派中珍藏密守的‘紫霞神功’,却同江湖上前任魔教教主任我行的魔功有些相似,只是不同于那魔功般能吸他人内力,只能是同练了这门功夫的才能吸纳,只是如此却也是门中丑闻。可我华山能有今日,也正是靠着历代掌门功力相传,才有华山赫赫威名,故而弃不得,只能掌门一脉单传。如今,华山上一代中内乱,没了传功依仗,我师父只能从头练起,传我‘紫霞神功’,却又没有退位意思,说不得就是将我当个暂存功力存储中转。”说着说着,一脸可怜相,那是人见人怜。

雷老虎一听,心中信了七八分。

伸手一招,让哥几个过来商议。就听他开口道:“刚才令狐冲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作为老大,江湖上也算是一流的内家好手,‘紫霞神功’对于我这等阶段的高手无甚大的效果,只是那些绝妙招式,还有些用处,我看你等就商议商议,莫要伤了兄弟间的义气。”

四人听了,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也就江湖二流水准,比不得大哥武功高强,只是却又不甘错失这等机缘。都是些下流胚子,自然有些歪心思,坏手段。如今,老大主动退出,就如一块大石落下,开始盘算着如何在老大压场的情况下拔得头筹,至于那些日后胜过老大后,将他扳下自己过过瘾的心思自是不提。

五人正自聚到一处商议,突然,冷不防地四声惨叫声响起。

就见四人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气若游丝,脸若白纸,却是重伤垂死。

那四人瞪着大眼,手指场中鹤立的雷老虎,喉咙里赫兹赫兹地发出声响,好似要说‘你好毒’,可又发不出,只见浑身抽搐,两腿一蹬,死不瞑目。

雷老虎冷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蠢货,也敢于我争,真当我不知你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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