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她睁着未睡醒的眼睛,盯着这间卧室。太阳穴在隐隐作痛,脊背后面像是被扯到神经一样,酸痛不已。
她想到昨天晚上,好像对肖哲晨说了许多心里话,还对着他大哭。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是作为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静静地听着,还安慰似的拥抱了她。
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在这个梦里,没有鲜血,没有争吵,没有让人不愉快的事发生。
第一次,她觉得与肖哲晨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他跟着她进了房间,在她的身侧躺下来,关了灯,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进入梦乡,就像是一对寻常再平凡不过的小夫妻一样。
从凌天去世了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人说过心里话了。在学校里她总是独来独往,性格内向孤僻,没有深交的朋友。除了姐姐,她再也没有跟第二个人亲近过。
凌言在她的生活里扮演着一个不太重要的人。凌言对于姐姐,是把她当作一件炫耀的战利品。因为姐姐令他面上增光,所以他对姐姐要比对她要好得多。
可是姐姐已经去世,现在又加上了父亲。
父亲是迄今为止最后一个她的至亲了。她不能再失去凌言。
“你有没有认识警察局里的人,可不可以帮我查查我爸的下落。”
要不是万不得已,要不是不想放弃,她绝不会开口去求他帮助。
她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对他说的那句话之后,看到他的眼里闪烁起的光辉。
“当然,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她不仅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我相信爸一定没事。”
这时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她的遐想打断了,她想也不想就摁了绿键。
“小恬,警局电话打来了……”说到这里,冯苡就爆发了哭声。
”你别哭,爸有消息了吗?“她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心脏顿时紧缩成一团。有一种胸口被勒紧的感觉。
“言他……他……他死了啊。”冯苡再也止不住哭声。
手机从她的手机滑落,掉在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刚好从外面走进房间,看到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泛起泪光,露出吃惊的神色快步地走到她的身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手机并未挂断,冯苡那声嘶力竭的嚎哭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起。她哭得时断时续,就像连续剧放到最精彩的部分嘎然而止。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放在耳边开始说话。
冯苡哽咽着把刚才的话又重新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决定跟凌恬一起去警察局认尸。先是去冯苡的家中把她接过来,三个人一起去。后来在停尸间,见到了凌言。但那具死去多久的尸体几乎快要认不出是他。
冯苡一见到此景就昏死了过去。
而她则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两眼空洞而又古怪地盯着这具扭曲发青的尸体。
”初步估计,他已经死去十几天了,不会超过半个月。“正是当时接待她们的警察向他们讲述。
他看了一眼她悲痛不已又显得麻木的脸,再看一眼这具无法动弹,失去活力的尸体。这是他的岳父,只不过老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当初要娶的是他的大女儿,后来嫁给他的却是他的小女儿。
他与凌言碰面的次数并不多,记忆中他常常不在家,而偶尔碰面,却向他吹嘘自己的公司。他对凌言的感觉并不好。总觉得他的岳父不是个脚踏实地的商人。当初开出的天价彩礼,完全是看在他女儿的份上才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