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戒指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单看外表色泽仿佛是某种黑色的金属,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微的反光,但戴上之后的触感又像是玉石一般温润。
戒指是他那未曾谋面的母亲留给他的。
由于父亲的语焉不详,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甚至连一丝关于母亲的记忆都没有。
看着这戒指,他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当他修炼的时候,这戒指便会发出一股奇特的冰冷能量,随着呼吸吐纳渐渐融入他的丹田。
第一次发现这能量的时候是在他刚刚达到淬体阶后期的时候。初见这能量,李鸿哲有些惊慌,尤其是这能量竟然渐渐从手指往丹田流去。
然而他还是没有停止修炼。
因为这能量显然是来自手上的戒指,而这戒指又是母亲留给他的。他选择相信自己的母亲,相信她不会留下一个戒指是为了害自己的儿子。
这能量果然有益无害,而且很是神奇——这能量竟使得他的丹田不像别人那样,到了淬体后期不迈入洗经阶就无法再增长,而是还能继续扩张!
丹田扩张到两倍左右之后,这能量才不再出现。
李鸿哲本以为淬体阶时这能量便耗尽了,然而几个月前他刚刚达到洗经阶后期时,这能量竟又一次出现了!
由于到现在丹田依然没有扩张到极限,他仍不能突破到伐髓阶,但是他的丹田已经比一般洗经阶后期要大上近三倍,储存的灵力也要多上不少。
如果没有这股能量,李鸿哲早已迈入伐髓阶了。
‘我的丹田更大,实力定会强于同阶之人,现在我的实力不见得比伐髓阶差!’李鸿哲握紧双拳,‘母亲,这戒指确实是一玄奇的灵器,您将它留给我,定是希望我能凭借它成为一方强者吧?我一定要走出白锦县,我一定会变得更强!也许,也许我们母子还能重逢!’
广安和很幸运,他的对手连第二式剑法都不会,速度和力量都远不如他。狠狠地发泄了一通之后,第一轮比试就结束了。
比试一结束,他就又跑回李鸿哲身边,继续盘问。
“快说吧,你到底怎么用出来的?是因为……”
默默忍受着广安和的死缠烂打,李鸿哲正努力想着搪塞过去的法子。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突然有人不屑地说道:
“广安和,你够了没有?”
广安和挑起一边眉毛看向出声的人。
“有事?”
那人嗤笑一声。
“只是感觉你真是蠢到家了。”
“你什么意思?”广安和微眯起眼看着对方,显然是有些生气。
一旁的李鸿哲也相当不快。大家都是同学,广安和与自己也只是朋友间的笑闹而已,何以竟出口伤人呢?
“刘晓芒,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有些过分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骂出来?”
那人和李鸿哲、广安和一样,都是洗经阶后期,有资格去参加大比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他的性子有些张扬,因为些小事和李鸿哲结下了梁子,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
有些围观的同学本就对刘晓芒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很是厌烦,此时有不少人出声附和李鸿哲。
“就是,人家又没惹你。”
“确实过分了。”
刘晓芒却是根本没管他们,甚至连广安和也不管了,只是死死盯着李鸿哲。
“李鸿哲,轮不到你来管教我!学会第三式剑法,就自觉高人一等了?可笑!”
“我没有……”
“《金岚剑法》,《金岚剑法》,”刘晓芒打断了李鸿哲的反驳,“只是名字好听罢了!”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
“什么《金岚剑法》,《绿岚剑法》的,还不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只不过是朝廷随意下发的最最基本的剑法,只不过是记录了灵力最粗浅的运用方式,效果也就比直接使用灵力强了一点,你还当成什么绝世秘籍了不成?”
周围的学生见这边吵了起来,都慢慢围了过来。听到这一番话后,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刘晓芒还没停嘴。
“都醒醒吧!”他转了一圈,环视围过来的同学,“就算咱们有资格去东临府参加大比,以咱们不入流的灵力心法和剑法,根本就是去凑数的!一品宗门?金岚国朝廷?哈!能有个三品宗门肯收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却根本无法反驳。因为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刘晓芒所说确实是事实。
尽管驳斥得所有人说不出话来,其实刘晓芒心里也很难受。
毕业在即,刘晓芒自然会思考自己的未来。然而他越是思索,越是觉得自己乃至整个白锦县的学生全都前途黯淡无光。
偏远小镇平民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很难接触到高深的心法和剑法,只能修炼不入流的基础法决。这样一来不管是功力的进境、灵力的质和量还是招式威力,他们都远不如东临府那些重要城镇里的学生,又如何能在大比中脱颖而出,被那些大宗门看中呢?
他很沮丧。
他开始觉得这五年的辛苦都是白费力气。
于是当他听到广安和对着李鸿哲喋喋不休时,往日的不愉快和对前途的绝望一齐涌上心头,忍不住出声讥讽。
这一番话说得所有学生尽皆心中茫然,一时都没有再比下去的欲望。
沉默了一阵,李鸿哲开口了。
“你说得都对,”他紧紧皱着眉,“但这绝不是我们放弃希望的理由!”
刘晓芒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显然是宣泄了情绪之后有些意兴阑珊,懒得再争辩。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李鸿哲突然笑了,笑里带着几分肆意张狂,仿佛刚才那番话打开了他的心结,“在一件事尘埃落定之前,谁能确定自己已经知道结果?就算我们在大比中失败,难道就不能继续修炼了?你不相信自己能变强,我相信我可以!看着吧,后世流传的传奇之中不会少了我李鸿哲的名字!”
周围的同学都神情一震,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平日里低调平和的李鸿哲为何突然口出狂言。
看着李鸿哲,刘晓芒突然生出一股愤怒和无力感。
愤怒,是因为自己这样消沉的表现明显被李鸿哲的自信比了下去,而无力感,则是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不行,我怎么能被他比下去。我要赢他,我要证明我比他强!还有一轮,还有一轮比试,一定要让我抽到他,等我打败了他,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同学们,”这时,一直默默在一旁听着的李志兴说话了,“我们的修炼法决和武器装备不如别人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这绝不是我们放弃希望的理由。我金岚国兵部的幽影刀向英、撼山拳李成业,正派第一宗门逸心宗的七绝剑伏子实,哪一个不是当世豪强?他们当初不也是只能修炼《金岚心法》和《金岚剑法》吗?他们今日的成就,不知超越了多少先天条件比他们好得多的人!”
听着教习训话,学生们不自觉地点头认同,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现在咱们的功法不行,但以后说不定也能获得强大的功法。”
“不行,太难了,想做到跟几位前辈一样,还是太难了。”
看着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李志兴并不阻止。
平日里他也没少教育过自己的学生一定要自强,一定要对未来怀着期望。然而现实的确太过残酷,远不是几句鼓励或者教育就能使他们找到信心的。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不管李鸿哲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现在能站出来,说出这些话,就已经比那些还在犹豫的学生强了不少。
“好了,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参加第二轮的本应是二十三人,不过现在有两名同学受伤,一名同学弃权,所以第二轮正好只剩二十人参赛。”他停下来,指向旁边的木盒子,“这样,一会儿每人都过来抽取一张序号,抽到同一序号的就是一组。”
胜出的二十人纷纷上前领取自己的序号。
李鸿哲展开自己拿到的纸团,上面用毛笔写着“三”。
他刚想去问问广安和抽到了几号,一扭头就看见刘晓芒冲着他举着一张纸条,上面赫然也是“三”。
察觉到刘晓芒毫不掩饰的敌意,李鸿哲有些心烦。
心烦并不是因为担心会输掉比试,失去参加大比的资格,而是因为无法理解刘晓芒为何要一直针对他。
在学堂的这五年,李鸿哲因为教习是自己的父亲,一直表现的很低调,不想因为自己给父亲招来非议。
然而每当两人相遇的时候,刘晓芒却总是咄咄逼人,想方设法令他难堪。李鸿哲有几次气不过,两人也私下打过几架,尽管每次都是见好就收,但刘晓芒还是不依不饶。两人的梁子也越结越深。
‘这难道是天生就不对盘吗?’李鸿哲有些无奈,‘父亲有时也会说我,可我哪有欺负过他?分明是我一直都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