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了??”
声音通过空气传至白芸昕的耳膜,弄得白芸昕一阵恍惚。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仿佛看见了白芸昕阴沉的脸色,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戛然而止。
“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没有人和你作伴,那么就让我来陪你。”
“......你在哪?”
“......”
很尴尬的、不知道原因的沉默。
许久。
“那个。”
沉默终于被打破,神秘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现在不能移动,只能把我在的地方告诉你,你按着我说的做就好。”
“嗯......??”
“到地下二楼。”
“唔。”白芸昕含含糊糊地答应一声,猛地一踹地板。
“轰隆。”
身子从破出来的大洞中坠落下去,尘土洒了一地,白芸昕也成功地降落到了地下一楼的地面上。
灰尘好像浓浓的大雾一般,散落在空中,阻挡住白芸昕的视线,但毫不迟疑地,白芸昕又是一脚踏落,第二次的尘土飞扬环绕在整层楼里。
恶臭扑鼻而来。
起初还不明显,但到了后来,随着灰尘的渐渐散去,浓烈的腐臭气味直接传达到白芸昕的鼻子里,令人窒息的气味刺入白芸昕的大脑,令她忍不住低头不断呕吐。
原本白芸昕认为,她闻过的各种臭味已经够多了,也许不会对这种气味太过敏感。
不过现在......嗯。
现在是个例外。
张开嘴巴不断干呕的现在是个意外。
嗯。
浓烈的气味好像渗透进了白芸昕的每一寸身体,随着一阵不明来历的慌乱,白芸昕终于从这骇人的味道中渐渐地稳住了心神。
努力使自己不再紧张,白芸昕装作若无其事地观赏着四周的“风景”。
没错,观赏“风景”......
没有灯光的地下二楼一片漆黑,进化过的眼睛丝毫没有障碍地、漫不经心地向着四处看去,试图忘记掉那恶心的气味。
“诶......这是?”目光在地面上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一本时杂志,封面上两个颇为英俊的小伙子分别抱着两把电吉他,脸上扭曲出一个虚假的笑。
书页有一半被血水染成腥黑色,中间还有一道显眼的裂痕,裂痕从封面的一角一直延伸到正中间,不偏不倚地,正巧将上面两个人的脸撕成狰狞的四块。
“向右边走,一直走到最中间。”
声音让白芸昕收回了目光:
“嗯。”
一时间,四周只剩下白芸昕孤单的脚步声,和偶尔出现的,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几声“啪叽”声。
好像是湿滑的东西在地面上蠕动所发出的声音,让原本就十分寂静的地下二楼再次增添了许多恐惧的气氛。
“......”啪叽啪叽的声音好像有灵性一般,时强时弱,不仅如此,无论从什么方向传来的声音,在白芸昕靠近时,都会自觉地停止发声。
没有搭理那些奇怪的声音,能够在这种充满恶臭的地方生活下来,并且可以隔着两层楼的距离向她说话的人,就算不是感染者,也定然不会是普通人。
所以,那些奇怪的声音......白芸昕也就懒得追究了。
嗯,懒得追究。
抱着这样的态度,白芸昕一手捂住鼻子向前走,如果说昨天晚上大厅里的臭味已经非常吓人,那么现在的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充满腐臭气味的地狱。
强忍住喉咙间喷薄欲出的感觉,从胃里翻滚出来的呕吐感被一再地压了下去。
表面上则装作对此毫无感觉的样子。
“感觉不舒服?”声音遥遥传来。
“嗯。”
白芸昕答应一声后,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双腿不住迈动,白芸昕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希望找些人陪自己说几句话......吧??
......
“......”
“......?”
“......??”
面前,血红色的藤蔓毫无预兆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肥大的茎和叶好像腥臭腐烂的人体器官一般,在白芸昕的面前不断晃悠,发出恶心的气味。
嘴角僵了僵,白芸昕的脸色不怎么自然,触手伸出,将在她身前的一大团藤蔓扯开,丢到一边。
同样是猩红色的触手和藤蔓碰到一起,藤蔓瞬间舒张开来,藤条弯曲着缠绕上了手臂粗细的触手,触手的灵巧完全被压制,最重要的力量也毫无用武之地。
毫不犹豫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短刀,小心地在四周挥舞,保护着自己的身子。
一截藤蔓被斩断,掉落在地上,在地面上不住匍匐着,湿滑的身体打到地面,发出一阵清脆的啪叽声。
四周的藤蔓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从各个方向蠕动着,向着白芸昕袭来,啪叽啪叽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不断地在白芸昕的耳边回响着。
“喔,真是恶心。”
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再次加快,在阳光无法传达到的地方,幽森的刀光斩断一根根的藤蔓,银色的长发在空中与藤蔓撕扯着。
无尽的血色奔涌而来,平稳的地面越来越少,几乎所有地方都被恶心的藤蔓覆盖着,带着令人作呕的湿滑气息,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啪叽啪叽地不断蠕动。
......
白芸昕昏了过去。
......
“......唔......?”
缓缓醒来,湿滑的感觉漫上自己的皮肤,低下头,长长的几条藤蔓洞穿了自己的腹部和胸膛,将自己牢牢锁在身后的墙壁上。
“......!”
不知名的情绪从心中燃起,白芸昕心念再次一动,肉体变得柔软,柔软得只剩下一滩黏液,弯曲的藤蔓埋在这一滩粘液中,慢慢滑落在地上。
黏液渐渐变得坚硬,白芸昕的身体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两脚立在地面上,茫然地四处打量着。
这种事情也许是在白芸昕的预料之中,站定身子,向着不远处的,看起来像是一扇门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