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提着那只死雷鸟回来的时候,看到雪儿怀里抱着小艾,仍然坐在地上不动,嗔道:“不是说要你去捡柴吗?怎么坐在这里不动?”
雪儿抬头看了一眼锦娘,怯生生说道:“我走了,公子怎么办呀?”
锦娘恼道:“公子公子,就你眼中有公子。算了,我去捡柴,你歇着吧!”说完一跺脚,赌气去了。留下雪儿坐在草地上发呆。
片刻,锦娘抱了一些干柴过来,放在地上。从小艾怀中摸出火石,生起了火。又将那只雷鸟拔完毛,从小艾背上的包里掏出铁扦,插起雷鸟在火堆上烤。远远一只雷虫飞了过来,锦娘一个飞叶术将它打落在地。
不一会儿雷鸟就被烤得香气扑鼻。她又从小艾的怀里找出盐巴调料,撒了一些在烤肉上面。阿狼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手上的烤肉。她扯下两条鸟腿,其它全都丢给了阿狼。
雪儿见她吃完了一只烤鸟腿,丢掉腿骨,又吃另外一只,急道:“公子的呢?”锦娘白她一眼,说道:“你家公子昏迷不醒,怎么吃?”雪儿皱了皱眉,撅嘴不语。
锦娘吃完,浑身困乏,对雪儿道:“看好你家公子,我睡了。”雪儿身为斗宠,不须吃喝,亦不知疲倦,对她点了点头。锦娘在火堆边倒头大睡。雪儿抱着小艾,凝神警戒,看到空中有飞来的雷光虫,便甩出一个暴雪术将之击落。
*
锦娘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火堆里余烟袅袅,小艾仍然昏迷不醒。雪儿抱着小艾,坐在火堆旁,睁着双眼,木然不语。
她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座山看起来像一口钟,内部是空心的。向上看去,山顶极高,顶上一个洞,依晰看到一片圆圆的天空。坐在地上向上望,真有坐井观天之感。
石壁上另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孔洞,长着各种灌木和野草。阳光从缝隙里透射进来,在石壁上投下了一个个斑驳的光影。地上是一片齐膝深的杂草,身后不远处,靠近石壁的地方有一个石台。
石台后面的一处石壁看起来有一些潮湿。锦娘跑过去一看,下面有一小坑泉水,大喜。急忙用手捧水来喝,又洗了洗脸。阿狼跟过来,看她洗完脸,也趴在那里喝起水来。
锦娘看草地上潮湿,一束阳光正照在石台上,于是招呼雪儿将小艾抱到石台上来。她看小艾脖子上被蜘蛛划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摸摸手腕,脉搏还算正常,放下心来。
两人浑身都很脏,身上还粘有不少蜘蛛丝。她从包里掏出毛巾跑去蘸了些水,帮小艾擦了擦脸,唤出木精灵继续对他释放治愈术。小艾额上那道闪电印记变成了银灰色,如金属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嘱咐雪儿看好小艾,带着阿狼到山洞外面看了看。下边一个陡峭的斜坡,沿着山壁只有两步宽的一条路。布满了枯叶败叶,想想昨晚真是惊险。
外边古木参天,一片浓荫,阳光照射下来,只有几个碎碎的光影。锦娘感觉那树上似乎有各种各样未知的危险,心下悚然,又钻进山洞走了回来。
她唤起阿狼,向昨晚猎杀雷鸟那边走去。那边比这边大得多,却矮得多,似乎这两座山都是空心的。只是那边的山顶没有洞口,不过石壁上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孔洞。地上杂草更深,不少雷鸟在草丛里啄食着什么。雷虫全都不见了,不知道白天都躲到了哪里。
她在里面转了一圈,找不到出口,只好又走了回来,只见雪儿在石台上抱着小艾哭泣。锦娘皱眉,问道:“怎么了?”雪儿哭道:“刚才公子醒来,盘腿坐着抬头向上面看,说是运行什么心法。忽然头顶一道闪电,击中了他额上那个伤口,又一次昏了过去。”
锦娘诧异,大晴天的,也有霹雳?站在石台后面向上观望,发现对面石壁顶上几十丈处,一大片光光的白石,上面似乎刻着许多字迹。她凝神辨认,只听得小艾闷哼一声,微张双目,悠悠醒来。
她俯身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艾微微一笑,盘腿坐下,说道:“我没事,我只恨闪电击得我少了,心法运转不开。”
她见小艾不像在说胡话,又抬头向那片光光的石壁看去。模模糊糊看到最右边竖刻着的六个大字,依晰是:“雷部天书正册”。
锦娘不解,问道:“那上面刻的是什么?”
小艾答道:“我也正在研究,似乎是一种运功法门和一些雷系法术的修练方法。只是我体内雷电不够,心法运转起来颇为困难。这个石台上面招引天雷,我还得再被雷击几次才行。”
锦娘发愣,这山顶一洞,招引天雷?怪道这山叫做积雷山。她喜道:“小艾,你可真是因祸得福,肯定是一种雷系无上心法。好了,你好好研究,我去抓两只雷鸟来,烤给你吃。”
锦娘自去,小艾睁大双眼,仔细辨认那石壁上面的文字,默默记诵。半晌,脸上喜色愈浓。只见他双手合十,举至头顶,嘴唇翕动,双目微闭,仰头向天,额上那银灰色的闪电印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忽然,山顶那洞口又射下一道闪光,直射向他额上那闪电印记,身上顿时电光缭绕,猛地一震,但这次却未再昏倒。
锦娘带阿狼去打了两只雷鸟,生起火堆,烤好一只雷鸟,走来对小艾道:“喂!先吃点东西。”小艾端坐不动,说道:“我不饿,你先吃。”锦娘看他额上那闪电印记中隐隐有电光流动,“噼啪”作响,一张脸变成了银灰色,不知是吉是凶。
正自狐疑,忽见小艾双目怒张,大喝一声,额上那闪电印记中的雷电激射而出,直射向对面两丈高的那片石壁。只听得一声霹雳炸响,那石壁泥石纷飞,簌簌直落,硬生生被炸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阳光从洞口直贯而入。
锦娘大惊,问道:“这是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小艾道:“奔雷术。我这不算厉害,你看到前面那些大洞了吗?那都是古人用这法术炸出来的。”
锦娘喜道:“这么牛,我可以学吗?”
小艾道:“按这心法上所说,修这法术必须先开雷眼,雷击而不死者方可。我记得当时被那雷光独角兽所伤,浣花谷主妙仙子说切不可遭雷击,否则五雷轰顶,灰飞烟灭。幸好有天照大师教了我的贝叶真经心法,才免遭灭顶之灾。你要是想学,我都可以教你,但危险异常,你可愿意?”
锦娘吐舌,说道:“那还是算了,我不敢冒这个险,也受不了这个苦。我以后跟着你就好了。”
小艾笑道:“好!我还欠着你好几条命呢。若不是你,我早死了好几回了。”
锦娘嫣然一笑,递给小艾一条烤鸟腿。他这才感到饥肠辘辘,接过来大吃起来,边吃边看锦娘。锦娘略不自在,奇道:“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小艾见她笑靥如花,眉宇间一股英挺之气,叹道:“锦娘,认识你一来,一直焦头烂额,还真的没有认真看过你。现在看来,一张俏脸英姿勃勃、清丽无双,令人怦然心动啊!”
锦娘脸红,点着头道:“好啊,刚开始好过了点就开始贫嘴了吧。你的诺亚听到了,又当如何?”
小艾点头叹道:“是啊,我一定要尽快把诺亚救出来,所以现在不能松懈。我们对那死亡之后一无所知,怕不是难缠异常?一个电豚都打不过,拿什么去和死亡之后斗呢?”
锦娘道:“好了,快吃吧!吃完快练,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
小艾道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可是你在我身边,长得太过好看,我专心不了啊!”
锦娘笑道:“呵,比我好看的多了。比如雪儿姑娘,你们在幻影谷初次相见,怎么就——”她腮飞红霞,打住不语。
小艾急道:“那是雪儿用了迷魂术,你怎么又拿出来说事?”
雪儿在旁边幽幽道:“我对别人都使用了迷魂术,但是对公子,那晚没有。”
锦娘笑看小艾。小艾赧然,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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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一天将过,夜幕降临,那山顶洞口便不再落雷。锦娘道:“那边也有一个这样的空间,里面有无数雷虫,不知能否利用?”小艾过去一看,大喜,坐在草地上继续修练。那无数雷虫和几十只雷鸟争相往他额上那闪电印记里放着雷光,进境大增,比白天更快十倍。
他在草丛中端坐,阿狼不离不弃,也被无数雷光击中,但阿狼似乎并不着意。他见阿狼并无大碍,便由着它留在身边陪练。
倏忽半月过去,小艾已将“雷部天书正册”修练完毕,掌握了奔雷术、落雷术、雷光护体和雷霆万钧四个技能。他暗忖既曰“正册”,想来还有“副册”,不知刻于何处。
阿狼天天陪他一起修练,身上似乎也有无数道雷光缭绕。更难得的是,有不少雷虫竟寄生在了阿狼身上,特别是尾部和肩部,足有上百只。挥之不去,晚上看起来炫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