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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9.冰冷

“果然,你还是没能杀掉这个家伙啊……斯肯德。”从走廊深处缓步走来了一个人,他的声音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而且是还一如既往地那么的冰冷。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胸口就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甚至无视了他全身是伤的事实,我也没有自己的哥哥有任何一丝的担心。

“抱歉……维兹大人……”斯肯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的上司。

“也罢,我从一开始也不觉得你能杀了他。”

“真的很抱歉……”斯肯德继续道歉道,他似乎知道自己确实是辜负了维兹皇兄的期望。

“没关系,这样也好。你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语毕,维兹皇兄抽出了化为刀刃的坎蒂丝。随着刀刃抽出的清脆破空音,那把赤红的刀刃上燃烧起了足以点亮整个花园的火光。

华纳二话不说,把我往背后一推,已经做好了随时战斗的觉悟。

但我知道,不能这样下去……

“维兹皇兄!请等等!”然而这次,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怪怪的躲在华纳的背后。相反的,我冲到了华纳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即将刀剑相向的两人。

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蔑视的眼神,昂着下巴的维兹皇兄用着他比刀刃还要锋利的眼神瞪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华纳是奸细,请您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还需要任何的解释吗?”维兹皇兄淡淡地说道,继续用着自己的可怕的气势把我压倒。

“当然!”我先是被他的杀意给镇住了一会,但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反问道:“华纳这几天内,一直都尽心尽力地保护着我,如果没有他在的话,我早就被‘无名’给杀死了。”

“那又如何?你觉得这就是他不是奸细的理由吗?”皇兄无视了我的挑衅,用十分无理的方式回答道。

“不,但是……如果没有华纳的话,我早就被皇兄您杀死了,不是吗?如果说华纳是奸细,那您到底算什么呢?”我的这段挑衅似乎起了一些效果,维兹皇兄也闭上了嘴。

“维兹大人……说实话……我也有相同的疑问……”和我有同样想法的斯肯德也小心翼翼地问道,双手紧握成拳。

”呼……“不过一会,维兹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头疼地把握着咒器长剑的拳头按在了眉间。

时间就这么不断流逝,整个花园都静了下来,在仅有的火焰燃烧声中,我们全部的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维兹皇兄给出的回应。

“算了……不和你们将道理了……”最终,维兹皇兄动了口,猛然睁开眼睛的他下定了决心,而这次,他瞪着的人,已经不再是我。

刷!

就是电光一闪的瞬间,维兹皇兄一个箭步刺入前方,从我的身边闪开,直直冲向我背后的华纳。

“唔!”面对维兹皇兄迅雷不及掩耳的突袭,华纳好歹是侧过了身,躲开了炙热刀刃的直击。

但这仅仅是维兹皇兄攻势的开始。

在劈斩还没有完全结束之时,看见华纳侧身动作的维兹皇兄瞬间改变了刀刃的方向,改用手肘朝华纳撞去。

背后是石墙的华纳根本无路可逃,于是他他又一次利用魔剑士的转送阵改变了自己身体的方位。

随着朝走廊的另一侧飞去的蓝色短刃,华纳在维兹皇兄手肘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幸运地完成了传送。可是,这个速度却这却完全不够块。

早已捕捉到华纳小把戏的维兹皇兄,第二次改变了手部的运动方向。而这次,闪躲不及的华纳被直直突刺的刀刃,毫不留情给刺穿了腹部,并被火焰的咒器钉在了墙上。

“华纳!”我惨叫到,虽然受伤的人是华纳,但我的内心却比他本人还要痛苦。

“啊啊啊啊!”华纳的脸已经彻底扭曲了,但他没有放弃,尝试用手去将燃烧着的刀刃从他身上抽出。

可无论他怎样努力,一切都显得十分无力。一动不动的刀刃燃烧着他的身体,而维兹皇兄也静静地享受着华纳痛苦的表情,任凭咒器的烈焰摧毁着华纳的身躯。

“不要啊!”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将身体交给了大脑的我,下意识地开始了行动,不顾一切地朝维兹皇兄攻去。

“放开华纳!放开他!快点!”我用尽了全力的敲击,却根本就无法停下维兹皇兄的暴行,他的身体也像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维兹!你这个疯子!魔鬼!恶魔!嗜血无情的混蛋!”我从未想到,第一次从我嘴里发出的咒骂,竟是对着自己的哥哥。

但就算如此,维兹也完全不为所动。

相反的,他却冷静地呼唤道:“喂……斯肯德。”

“公主……过来吧……你是没办法阻止他的……”斯肯德明白了维兹的意思,把我硬生生地从维兹身边拉开了。

“斯肯德!快点!快点去救救华纳吧!我们是朋友吧?”我转过了身,用泪光开始寻求来自他的帮助。

但斯肯德也未尝不是十分的不甘,我也明白,现在的斯肯德,和我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就着这个瞬间,我的脑中闪过了一道灵光,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华纳!接着这个!”我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小小的黑色石像,立刻朝华纳掷去。

“……!”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华纳也迅速地反应了过来,接过了石像便立刻随手扔了出去。

随着石像离手的瞬间,华纳便立刻与其交换了位置。可惜的是,交换过位置后的石像替换了华纳原本被刀刃刺入的状态,并在烈焰之中化为了碎屑。

咚!

摔倒在地上的华纳试图用双手捂住已经被烧成黑炭的腹部,可现在……他却连一双可以如此行动的手也没有了。

华纳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在疯狂地抽搐着,在他的喉咙中只能挤出细微的悲鸣。他的全身在一阵阵的痉挛中扭动着,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再次行动的样子。

甚至,现在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立刻给华纳一个解脱才是正确的选择。

“死到临头了……还做什么挣扎?”维兹的反应还是那么的平淡,从墙上抽出了刀刃的他,继续缓步朝倒在地上的华纳走去。

又是一刹那的事情,维兹皇兄瞬间朝右前方墙上横斩而去。而在飞溅出的火花之间,发出了一声接住了这次劈斩的清脆金属碰撞声。

“我还以为是博纳呢……你到底是谁。”维兹冷言说道,瞪着在墙中影子里伸出的,一只握着匕首的手。

“我吗?我虽然不是博纳,但我确实是他的熟人。”从影子中走出来的,是之前那个将石像还给我的男人。

“暗影魔法……不,是比博纳还要更加纯粹的暗影魔法吗?”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维兹小声嘀咕道。

“不错,大皇子大将军维兹大人果然有眼光。”那个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不是自夸,我这确实是最高阶的暗影魔法,而且就连博纳的魔法,都是我教给他的呢。在我面前,他的魔法根本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般无聊。”

“你是谁?”维兹继续问道。

“杀气不要这么重嘛,皇子大人。”

受不了这个男人吊儿郎当的态度的维兹再次拔剑朝他砍去,但又一次被他完美地挡了下来。

“好了好了,我道歉,我认真一点行吧?”那个男人挡下那一击之后,便丢下了匕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被重力拖拽至地的匕首,却如同落水一般掉进了影子之中,没了踪影。

“你到底是谁。”

“我是叫‘五锁’,‘无名五锁’的‘第五锁’——人称:‘工匠之锁’。”

“‘工匠’……?”对这两个字起了反应的维兹皱起了眉头。

“我来此,只是想问皇子大人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意识到这个人恐怕不是泛泛之辈的维兹,像是恶狼一样,散发着最强的杀意面对着‘五锁’。

“在您的梦中……有没有出现过一个被锁链包裹的男人?“

”……“维兹用劈斩回答了‘五锁’,然而他斩断的,却是一阵黑烟。

“哈哈哈!果然是是这吗?我猜的果然没错呢!”‘五锁’发出了如同病态的狂笑,黑烟在走廊的另一头重新化为了人形:“那么……我们改天再见吧……‘米拉克转世’的青年哟……”

“‘五锁’大人!请您救救倒在那边的男人!用您的能力应该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吧!您要任何报答我都可以给您!”我怒吼道,哀求道,知道这恐怕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公主大人……啊。”他的笑声停了下来,用与维兹同样冰冷的表情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吧?我刚刚才和您说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吧?无论您,或者华纳,死了也没有和我任何的关系,我没有任何义务去帮助你们,也不想要任何的回报。”他这样说道,但最后却补充了一句:“其实,在这里失去了华纳,我其实也是十分遗憾的。”

“那你就救救他啊!”我吼道。

但‘五锁’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其实华纳死了对我而言,反倒是更好。”

“等等!”这次,发出声音的,是把我往后方用力一推的斯肯德:“你这个家伙……说自己是‘工匠之锁’吧……你和‘工匠’有什么关系?”

斯肯德,似乎对这个词语异常地敏感,他之前也在父亲的寿宴上说过,他和‘工匠’有一些私仇。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他的身体已经有一半进入了黑影之中,嘴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抛下了最后一段话:“我杀死双亲的孩子……好像有两个手臂来着吧?哦哦!还好还好……原来不是一个人啊,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遇见了那个被我杀掉了父母的小孩子呢。”

“混蛋!”斯肯德朝他扑了上去,但他已经彻底潜入了黑影之中,没了踪影。

‘五锁’的离去如同把一切归零了一样,走廊又一次恢复了几分钟前的状态,坎蒂丝的火焰也再一次照亮了这寒冷的现实。

“简直是……浪费时间……”维兹低语,重新迈开了步子,朝处于求生本能而逃跑的华纳走去。

然而,仅仅是靠焦黑的手掌,华纳能做的,也只是爬到花园的中间,爬到……那种满橘色花瓣的金盏菊丛边。

“不要……皇兄!不要……”我哀嚎道,但我的双腿已经彻底软了。

但维兹没有停下脚步,与我相反,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

“维兹!不要!放过华纳吧!我保证他不是奸细!就算是,我也会替你惩罚他的!”我继续哀求着他,可他的背影却给了我一个坚定地否定回答。

“不要……”维兹举起了他的手臂,高高举起了的火焰长剑投影进入了我黑暗的内心,是一种无法熄灭的黑色火焰。

“不要啊!华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嗓子早就沙哑了,但我还是继续吼道。

低着头,最终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字样。

“快停下……”

“快停下……”

“快停下……”

就这样,几十秒过去了。

“够了……”当我听到维兹这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物品被放在了我的面前的声音。

睁开了眼,看见的是那个冰冷的现实中冰冷的人的冰冷表情中的冰冷视线,与那个血腥之人手中的血腥刀刃下的血腥的地面上放置的血腥的头颅。

夹杂着鲜血的金盏菊花瓣飘散在着冰冷的现实之中,随着冷风刮到了我的脸上。

也就是这一刻,我的意识坠入了无限的黑暗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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