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我真是受够了。是我错了。我的父亲,他是对的我必须承认。”
回到营地后,教官给所有还在的新兵放了一个假,意思就是晚上不再有其他操练,半夜也承诺不会有紧急集合之类扰人兴致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得到了十二个小时来好好放松被压榨的疲软的身躯。你可以选择用它来重新振奋精神,或者发泄怒骂,或者重新考虑自己是否适合这里。
当又一次解决了所有杂物,整小队的人都摊在帐篷里连脚趾头都不愿意动一下时,沉默了一天的乔尼突然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我应该现在就开始写退伍申请。我父亲的说法是正确的,我的参军只不过是青春期的一时的蠢动作怪,就和希望和第一次体验爱情的男孩希望对这一场自是真实的爱恋投入一切一样愚蠢。我有什么理由在这呢?回到家,尝试接管了父亲的公司,我一样能够生活下去,以一个更适合我更自由的方式。至于帮助人类?我可以努力经营提供更多的生活岗位,我可以调整公司生产支持战争,这都不是问题,为什么我非要选择参军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你离开的理由也很充分。但你为什么不在昨天晚上就提出来呢?很多人不都这么做了。你现在放弃,那昨晚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卡尔扭过半个头对着乔尼。
“昨天如果我选择了放弃,那就代表我是因为害怕了这困难的环境而选择放弃的。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来。但是现在,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我确认这不是我想要的。”
“够了。”卡门坐起来看着乔尼。“让我来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吧。昨晚你之所以没提出申请,那是因为你脑子里只有撑下去的信念。而现在,你有了思考的时间,你总算是知道害怕了。不要给自己找什么理由了,怕了,就离开吧。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只有你自己清楚。一时冲动?冲动所做出的选择是错误的,还是你在利弊面前永远不敢去赌的,正确的选择?”
乔尼闭上了眼,没有再说话。卡门也重新躺了下来。
“卡门姐姐,你是在为自己打气吧?不要连我都比不过哦。”江凯轻轻的靠着卡门耳边说道。
“小鬼头,躺过去一点。”卡门在江凯脑门上一弹。
转过身去,江凯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诺娃的核心。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那天夜里,教官用一个晚间集合告诉了所有人什么叫兵不厌诈。
“你们熬过了最初的,最艰苦的时间,我很高兴,你们还能剩下这么多人。这次集合就是让你们有一个时间,再来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还能度过接下来的时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在这里,和你们所有人,讲话,讲这个问题。你们回到帐篷后,有一个小时考虑这个问题。教官们都会在营部等着,如果你下定决心,你就可以在这个夜晚体面地离开。”杜波司少校,考利营的最高指挥官,在站在很少使用的高台上。面对着半夜里出来集合的,憔悴无比的不到三百名新兵。
“这没有什么可耻的,我们都知道,现在的你们已经熬过了不少人都绝不可能做到的一切。但指挥官本身并不是一个所有人都能胜任的职位,我们甚至不得不在接下来设置更加艰苦的训练来挑出我们需要的人。现在,全体解散。”
第二天早上,教官又从营地里收走了几顶帐篷,之后一切照常。没人应该被责备。
江凯很高兴的看到,起床时乔尼依然还在。他指着卡门气势汹汹的说:“我会在这里,在这里坚持到这训练结束,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这样你就没资格说我害怕了吧?”
“讲道理,我不觉得真到了那时候,你能放弃那些枪娘而离开。”连布莱金都学会挤兑人了,乔尼哼哼了一下,也没回话。
虽然杜波司少校宣称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艰苦,但在江凯眼中却觉得日子变得有趣多了。在体能已经不是障碍,精神上也能接受了现实时,日子就变得轻快了起来。甚至连教官兹穆少尉的咆哮话语都是可以习惯而变得有趣的。在卡尔的带领下,小队成员对他的遣词造句开始了逐一分析,居然得出了他其实是一个害羞的人的结论。
教学内容从一开始纯粹的队列与体能训练中加入了不少其他内容。曾经江凯因为自己在两个月内拿到了驾驶证而感到自豪。但是在考利营,所有人都在三周内开上了从轻型突击车到十轮卡车。嗯,会开,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上街。
训练变得相对有趣,但也只是相对而已,让江凯来叙述的话,他只能给你一个单调无聊,充满的固定格式与随机组合内容的时间表。
或许因为年龄原因,江凯在受训时,真能体会到某种特殊照顾。比如搏击对练时,他分配到的对手绝对不会是作风粗狂,下手没轻没重的人。但这种关注有时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比如说在在下达匍匐前进的口令时,江凯的面前会比别人所出一个蚂蚁丘。
预备指挥官训练,在第九周正式结束。学员,与全体教官,自律人形一起,在操场上举行了闭营仪式。仪式,不比一次集合复杂多少。全体人员在早上进行了一次例行集合,杜波司少校在高台上亲自对全营每一个人进行了最后一次点名。整个营一开始有521人,最后毕业的只有173人。随后每个人都得到了一本证书,而营地中飘扬的团旗被在所有的的瞩目中取下,收了起来。直到下一次被展开(两个星期后)——告诉下一批希望成为指挥官的平民,他们加入的是一个战斗单位,而不是一个帮派。
江凯他们这次不再是乘坐潜艇,而是军舰保护下的客轮,前往澳大利亚。在江凯他们受训的这段时间里,人类似乎已经稍微夺回了一点局面。
“非常感谢你克里先生,也非常感谢贵公司的努力。”病床上艾亚放下手中的纸,看向一旁尴尬的男人。“你应该还没有把这消息告诉诺拉吧。”
“还没有,毕竟,这种消息.....”克里原来根本不会为了这种事情操心,但毕竟涉及到江凯。
“非常感谢,也请你继续把这个消息对诺拉隐瞒下去吧。诺拉所经历的这段时间,我们都知道对于一个战士代表什么。”
“我知道的。那么请好好休息女士,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收集来自弗洛罗的消息。”克里对艾亚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