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宁儿已经康复。樊尚帝听顺康王爷转达后,连忙吩咐传事太监请宁儿来见自己。宁儿自从来了王府后一直着丫鬟的服饰,对于穿着打扮并不上心,手头亦无上得了厅堂的衣服首饰。这次进宫见皇上前,两位夫人特别命人为宁儿置办了些衣物,并亲自帮宁儿梳妆打扮了一番。宁儿向来喜欢素雅,看到众多精美华丽的丝绸裙子只觉得眼花缭乱。她从中挑了件素雪绢云形千水裙搭配水蓝色云纱对襟外袍,算是其中唯一不花俏的一件。对于黄金珠宝首饰,虽然是两位夫人送的,但宁儿不敢收,两位夫人好说歹说下,宁儿才挑了朵银色梅花造型的步摇,别在一头乌发上,配上这水蓝色衣裳,倒是显得格外的雅致大方。
樊尚帝刚上完早朝,与太子和宰相在御书房接见了宁儿。宁儿大病初愈,白嫩的肌肤少了光泽,显得苍白憔悴,原本就苗条的身段更是清瘦了许多,有点弱不胜衣的样子。但行走间,裙裾轻飘,仪态婀娜,犹如洛神行水,尽现薄柳之姿,却是更为迷人了。樊尚帝和太子,在王爷苏醒时匆匆见过宁儿一面,但那时宁儿已经昏迷过去,体无完肤狼狈不堪,他们只知是这王府的药膳师傅舍身护主,并没看清宁儿长什么样。因此当宁儿跟在顺康王爷身后迈进御书房时,众人只觉眼前一亮,见缓缓走来的这位女子,柔弱娇美尤胜西施之姿,气质高雅仿佛深谷幽兰,竟将那后宫三千佳丽都比了下去。众人惊艳!
樊尚帝望着顺康王爷赞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府里的妙手神医竟然是这么一位绝色佳人!”
顺康王爷虽知宁儿貌美,但在府里更视她为知己好友,因此对宁儿的美貌并没特别注意,现在被皇上一说,也不禁打量了宁儿一眼,心里暗暗赞同樊尚帝的看法。宁儿早已习惯了别人打量的目光,本不是很在意,但见王爷也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不禁羞红了脸低下臻首露出莲藕般洁白的颈部。自打见宁儿进了御书房,年轻的太子便一直注视着宁儿的一举一动,宁儿那低头娇羞的模样,更是看得太子心里一荡,好久都收不回视线。
宁儿跪下给樊尚帝磕头行礼。樊尚帝连忙扶了她起来,道:“邱神医不必多礼。”
樊尚帝奉赏:“邱神医救了我朝两位大将,立了大功!朕赏你白银千两,彩帛八百疋。”
宁儿望了王爷一眼,顺康王爷点点头让她收下。宁儿跪谢:“奴婢谢皇上隆恩。”
樊尚帝又道:“此外,蒋太医也多次在朕面前提到邱神医医学见解独到,为人贤惠细心,朕想封你做宫里的御医,不知神医是否愿意进宫为朕服务?”
樊尚帝又望向顺康王爷:“当然,还要看陵南是否愿意割爱?”
顺康王爷听到这里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皇上会有这个提议,一时心里非常矛盾。进宫当太医对宁儿而言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他知道宁儿一心扑在医学上,入宫后能接触全天下的医学资料,又能跟御医馆众人切磋医术,对宁儿医学上的成长是颇有助力的。但想到宁儿离开王府的话以后再见她会诸多不便,王爷心里又万般不舍。他见皇上问话,非常犹豫,隔了好久才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宁儿心里也很乱,但她很快下定决心,抬头答道:“谢皇上厚爱,但奴婢才疏学浅,这次也只是碰巧解去那蛊毒,论医术绝对胜任不了御医的工作,还请皇上恩准,让奴婢继续留在王府工作。”
樊尚帝还未进一步劝说,一旁的太子插话进来:“邱姑娘,进宫当御医是多少行医者一生的梦想,这御医馆集结天下名医,姑娘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
宁儿摇摇头:“多谢太子殿下厚爱,但奴婢并无什么大志向,比起当御医,奴婢更喜欢在民间给百姓看些小病,奴婢也只有这样的能耐。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谅解。”
樊尚帝把顺康王爷和宁儿的反应看在眼里,也不打算强人所难:“好,好,好,有邱姑娘这样的神医造福百姓,也是这天下之福啊,朕自然不会跟天下百姓争夺神医。这事朕就不勉强两位了。”
“奴婢多谢皇上的知遇之恩。”
王爷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另一方面,太子则非常失望,他见过宁儿沉鱼落雁之貌后,就对这女子非常向往。自己府里的太子妃和一众侍妾,也算是这世间难寻的绝色,竟然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女子的美貌。又见宁儿除了医术高明外,谈吐得体,气质高雅,不亢不卑,与平常女子大大不同,更是增加了不少好感。本以为宁儿进了宫里当御医,自己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美人根本就不在意荣华富贵。太子心里叹了口气,但也暗暗下定了注意。
在回王府的轿子里,宁儿和王爷面对面坐着,跟王爷坐得那么近,宁儿有些害羞,因此低着头不敢说话。
王爷提出心中的疑问:“宁儿,进宫当御医是难得的好机会,你这样拒绝了不觉得可惜吗?”
宁儿想了想,试探地问道:“那王爷想让宁儿去宫里吗?”
王爷稍微愣了一下,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听到宁儿拒绝赏封时,他心里是欣慰的。
宁儿心里高兴,因此声音也格外清亮:“皇宫里有那么多御医,多宁儿一个不多,少宁儿一个不少,但这宫外有很多穷人,得了病没钱医治,多亏王爷心善设立了这百姓医馆免费为他们诊治。这医馆是穷人唯一的救赎,宁儿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们,才不辜负王爷的这一番好意。”
宁儿想了想,又补充道:“宁儿觉得,病人没有贵贱之分,穷人的命,贵人的命,都值得拯救。”
王爷听了颇为触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那么纤细柔弱,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让人钦佩的话语,这种不羡荣华富贵只为心中大义的气魄和豁达,恐怕自己都无法轻易做到。他叹服:“宁儿,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我此生难得的知己。”
宁儿心中激动,不由自主袒露心声:“王爷,你才是宁儿的大恩人啊。能被王爷视为知己,宁儿真是......这辈子,宁儿不求什么,只希望能长伴王爷左右,为了王爷,宁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说完,宁儿自觉有失仪态,羞红了脸低下头去。顺康王爷虽然智慧超群,但感情上却非常迟钝木纳,丝毫没有听出宁儿这番话里的情意。只是感叹自己何德何能,竟然遇到这么一位情深意重的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