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时问过管库房的妈妈了,近来去库房取过琴的只有湘姐儿,但是湘姐儿的琴如今还摆在她的房中,并不是要找的那一架。而且她取琴是拿了对牌的,她说那日恰巧见你也从库房拿走了一架琴,管库房的妈妈也可以作证,她当时以为你和湘姐儿是一道的,便让你也拿走了一架琴。库房的册子上都有记录,你拿的就是这架。只是我记得兰姐儿好像并未从我这里领过对牌。我想,这恐怕不大合规矩。”
盛闵兰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被揭穿的惊慌失措。福生家的上前不紧不慢道:“这不问自取不是小姐应该有的行止,三小姐还请体谅奴婢,将这琴拿出来,也让奴婢了了这桩差事。老夫人素来最重规矩,恐怕小姐也不想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要为这些小事操心。”
管库房的人虽然是小李氏手下的人,但是估计也不敢随便诬陷主子。毕竟捉贼,讲究一个拿赃,若是平白诬陷主子又拿不出证据,可不仅仅丢掉差事这般简单了。而春桃并不相信自家小姐会“偷琴”,但是看这三人的阵仗,似乎笃定这琴就是小姐拿走了。想来这其中应该有什么曲折才是。春桃并不是时时刻刻跟着盛闵兰的,而且琴棋笔墨这些东西向来是夏荷再为盛闵兰打理,春桃也不十分清楚,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敏湘那日确实邀我一道去拿琴。敏湘不大懂规矩,但是有什么好事都想着我这个姐姐,一直劝我也领一架。我不好伤妹妹的心,便拿了。只是半道上和妹妹分开以后,我又将琴还了回去。”
“不过我回去的时候,管事妈妈许是喝了酒,在屋子里睡着了,我看库房也没锁,就自己把琴还回去了。”盛闵兰一直不知道陈敏湘那日为何坚持要她取走那架琴,真想不到原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盛闵兰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她虽然不喜争斗,但也讲究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犯,她是不介意给对方几个耳光让对方长长记性的。
盛闵兰暗讽陈敏湘不懂规矩,还心怀叵测构陷姐妹,又指出小李氏治下不严,库房的人玩忽职守,饶是小李氏涵养功夫不错,脸上也露出愠色。
“敏兰,说话不可这般信口开河,我们来之前是去过库房的,原来放琴的地方确实是空着的,你若还回去了,这琴又在何处呢?”
“不见了么?”盛闵兰皱起了眉头,“我明明放回去了呀,不如我随你们去找找吧。”
小李氏眼中淡淡地嘲讽:“等下如果找不到敏兰可不要再推脱了,不然我也只好把这事明白告诉你父亲了。”
盛闵兰没理会,带着春桃率先出了丁香院的大门。小李氏她们跟在后头。
春桃有些忐忑,她倒不是担心去库房找不到琴,她有种直觉,那琴定是在库房里。她只是担心盛闵兰今日态度如此强硬,以后没法和小李氏善了。毕竟有许多事,陈敏兰还需要仰仗小李氏,她在名义上还是李府的女主人,是盛闵兰的母亲。
今日守库房门的正是那日那位妈妈,见了一群人过来,忙迎了上去。小李氏没理会她谄媚的笑容,只叫她把门打开。
进去以后盛闵兰装模作样地在原来放琴的地方找了一阵。在小李氏她们失去耐心要发作的时候,胡乱打开了一只箱子,里面赫然就放着那架绿头琴。
“原来是放在这儿了。”盛闵兰一脸欣喜,“瞧我这记性。”
小李氏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有心想说几句转圜下气氛,但是一口气堵在喉间,硬是发生不得。
“夫人,既然琴已经找到了,奴婢就去给老爷回话了。“瑞雪微微一揖,先行离开了。
福生家的脸上露出些尴尬神色,也借着回话的由头遁走。库房只剩下小李氏和盛闵兰。
“姨母,这琴已经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小李氏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琴是放在这儿了?”
“姨母说的哪里话,这离拿琴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我哪里记得那样清楚呢。”
“况且,我就算记得,跟姨母说了,姨母也不信呐。”
小李氏勉力笑了笑:“敏兰,这事是姨母错怪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哪里是姨母的错呢,若是那看门的婆子没有喝醉,当时做了记录,姨母就不会误会我了,姨母您说是不是呢?”
小李氏暗暗咬了咬牙:“敏兰不怪姨母就好。”
果然,第二日,这看门的婆子就因为玩忽职守被罚去了洗衣房。小李氏退了一步,盛闵兰也没有不依不饶。两人在人前还是母慈子孝的模样。福生家的和瑞雪不知道回去是如何禀告的,老夫人和陈宏德那边也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好像原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场误会。
大家在陈府吃了最后一顿临别宴,就一团和气地上路了。
小李氏待她更甚从前,春桃放了心,盛闵兰却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来,毕竟小李氏可不是一个会心虚的人。
同样不解的还有陈敏湘。
“娘,琴的事已经过去了,都说是一场误会了,您实在没必要对陈敏兰——”陈敏湘知道自己还有自己的母亲被盛闵兰戏耍了一番以后,对陈敏兰那份面子情也没了,私下都是直呼其名。
“闭嘴,她是你三姐,平日学的规矩都到哪里去了。”
“陈敏兰也没把我当妹妹,看她防我和防贼似的。”陈敏湘有些色厉内荏,说到底还是她想算计陈敏兰,不然如何会吃这样一个哑巴亏呢。
“面上装着傻,实际上一肚子心眼。”陈敏湘愤愤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少在她面前耍那些小把戏,你三姐可聪明着呢。”小李氏没好气地教训女儿道。
她原本想借着这事在老太太陈宏德跟前给盛闵兰上些眼药的,如果陈敏兰自己品行不端,那么这产业的事最好还是长辈帮忙打理比较好。而且现在还未去京城,也轮不到自己的那位嫡母出面。盛闵兰手上的产业更可能落在自己手上,但是没想到出师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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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线写突然不知道按到那个键写好的全删了,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