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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绣花

常嬷嬷起先教她在绣布上走直线,这个并不能难倒盛闵兰。两点决定一条直线,绣架是圆形的,所有在这个范畴里面的直线,不是通过圆心,就必然是和通过圆心的某条直线垂直,有了这样的参照,绣出直线不在话下。而且盛闵兰不是真的小孩,距离感什么的都很成熟,针与针之间的距离也非常均匀。所以她绣出的直线一针连着一针,又非常的直,看着很是漂亮。

常嬷嬷看她绣出来的直线还是吃了一惊。欣喜之余有教她在另外一张布上走圆线,这个稍微复杂一下,但是只要注意和半径所在的直线垂直也不难。常嬷嬷看她进度这样快,就开始拿出简单的花样子教她绣花。这个时候盛闵兰就傻眼了。最简单的花样子也是一朵花,它也有形状,而且并不规则。这种并不是单纯由曲线或者直线组成的图形让盛闵兰觉得颇为棘手。盛闵兰原本还想借着这个契机表现出惊人的绣花天赋什么的,看来是要泡汤了。

夏荷看着盛闵兰呆呆地捧着绣架,抿嘴一笑,撩起帘子出门去了。不多时,就端着一壶热茶和几碟点心回来。

“嬷嬷,您和小姐绣了大半个时辰了,喝点水歇会儿吧。”

常嬷嬷一拍脑门,笑道:“看我,教得兴起,连时辰也忘了。”她搂过盛闵兰,把点心和蜜饯放在盛闵兰面前,“我们兰姐儿是不是也累了,都是嬷嬷不好。”

至于花样子什么的自然放在一边。盛闵兰捧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口味甜蜜,气味芬芳。并不是绿茶,而是放了茉莉花的蜜水,大概是为了迁就小孩子的口味。盛闵兰抬起眼看了夏荷一眼,她进来得很巧,恰好解了她的围。常嬷嬷并未发现盛闵兰的为难,她只当盛闵兰是累了。

夏荷察觉到了盛闵兰的目光,冲她眨了眨眼睛,端着茶盘退了出去,复又守在门边绣花。盛闵兰再看她,她似乎毫无知觉。盛闵兰突然十分肯定她刚刚进来是故意的,一边绣花还能一边还把自己的动静观察得细致入微么?真的是非常厉害啊,恐怕是个不逊色于常嬷嬷的人物吧。盛闵兰心中升起几分兴味,常嬷嬷对于院子里几个大丫鬟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爱,但是就信任程度而言,春桃恐怕是居首。这跟她们一家不是家生子,又是李氏救回来的有很大的关系。春桃虽然机灵,但是年纪到底小了些,不少事情缺乏经验。丁香园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能完全信任托付的目前还很少,用起来有点捉襟见肘。夏荷是大丫鬟,又聪明又能干,如果能用起来,作用恐怕还要在春桃之上。

“嬷嬷,厨房的王妈妈过来了。”外面有小丫鬟过来通报。大家平时都在大厨房吃饭,每日的饭食都是有份例的,但是菜色可以自己决定。一般其实是每日准备饭食之前各院的主子把自己想吃的东西着人告诉厨房一声,但是厨房有了新鲜菜色的时候王妈妈就会来各院知会一声,以便主子们选择。

常嬷嬷和盛闵兰虽然亲厚,但是很注意身份,并不肯和盛闵兰一道吃东西喝茶。正好外面有管事妈妈找,她让夏荷照看盛闵兰,就出去了。

“夏荷——”盛闵兰放在茶盏,突然开口唤道。

夏荷手上的针顿了顿,并未失态,而是笑着起身,恭敬地站在盛闵兰身边回话:“小姐唤奴婢可是有事?”

“绣花。”盛闵兰举起花样子和绣架道。

夏荷看了盛闵兰一眼,捧起了绣棚:“这是一朵四瓣的丁香,小姐想要绣可以先在布上描出花样子再绣,先绣出轮廓,再往里填线会容易得多。”

夏荷虽然这样说,但是并没有描样子,而是随手就在布上绣出了花瓣的轮廓。

“小姐以后绣熟了,就不需要描花样子了。”夏荷把绣棚交到了盛闵兰的手里,示意盛闵兰往里面填线。盛闵兰试了试,觉得这样果然容易许多。

常嬷嬷这趟出去了许久,盛闵兰一朵丁香已经绣了大半,很有些样子。常嬷嬷看了喜不自胜,摸着绣布上的花爱不释手。

“兰姐儿小时就特别聪明伶俐,府里没有人不夸的。若是没得那场风寒,现在恐怕比起瑛姐儿来也不差什么的。”常嬷嬷叹了口气道,又笑道,“不过我们兰姐儿现在也是心灵手巧呢,看这花绣的,已经有模有样了!”

盛闵兰仰起头露出一个假笑,配合常嬷嬷的夸奖。

到了晚饭的工夫,院子里的下人差不多都知道了盛闵兰在学绣花的消息了。那张绣了一朵花的布也给几个丫鬟过了目,于是消息传出丁香院又变成了盛闵兰现在已经会绣花了,还绣得颇好。

晚饭的时候桌上有一道酱制的小黄瓜,非常可口。酱制小黄瓜并不稀奇,府里的厨子不错,以往做出来的口味不比现在差。只是现在还未到吃黄瓜的时节,所以这酱制小黄瓜就显得颇为稀罕。常嬷嬷看盛闵兰胃口好,又着人往厨房送了赏钱。

赏钱是春桃去送的,回来的时候照样带了些吃食回来。这回除了孝敬给常嬷嬷的小菜,还有孝敬给盛闵兰的点心。菜常嬷嬷没动,只略尝了尝点心,就全让春桃悄悄收起来了,并没有叫盛闵兰吃。

晚上吃完了饭不好就睡,盛闵兰就拿出了白日的花样子继续练习绣花。在学霸的世界里,学习永远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正绣着,院子里来了一位稀客,不是别人,正是陈敏兰那有过数面之缘的姨母。

“姨母。”盛闵兰这回不用别人教,自己就喊人了。叫母亲不妥,叫姨母又得罪人,她不想下人为难,索性自己开口。

小李氏笑意盈盈地拉了她的手坐在炕上:“兰姐儿这是在绣花呢?”小李氏拿起放在炕桌上的绣棚,细细看了一回。虽然针法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花朵的轮廓。她看了盛闵兰一眼,不免在心里犯起了思量。以往可没听说盛闵兰会绣花,想来是今天初学的。才一天,就已经可以绣简单的花样子了,兰姐儿这是大好了么?

“兰姐儿初学能绣成这样当真不错,只是小孩子家家,不要太辛苦,早些歇息,明日再绣不迟。”小李氏殷切嘱咐道。

“奴婢会提醒小姐早睡的。”春桃应道。

小李氏点了点头,又细细问了盛闵兰饮食起居的一些事情,才离开了丁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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