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可是现在我们对震三边的来头、兵力、实力知之甚少,朝廷又要我军限期将其剿灭,没有时间让我们去做个仔细的侦查,那就是蒙着眼睛走路了,将官能否在出现各种未知情况时随机应变就非常重要了,因此,本帅以为,让康参军随王统领出征是不错的选择。”
“什么?!”所有文官大惊四色,何庆之甚至跳了起来。
萧衍冲着何庆之摆摆手,示意他还有话要说,要何庆之坐下:“康军参没有战场经验确实是一大不足,但是王超自己是百战名将,他可以弥补康军参的不足,而且。”萧衍顿了顿道:“本帅会给康军参三个锦囊,定能助他们克敌制胜,凯旋归来。”
萧衍把锦囊妙计这招都使了出来,并且说必能得胜,何庆之们再反对就等于是否定萧衍的谋略了,于是全都,虽然心里不服,乖乖的闭上了嘴。
所以,稀里糊涂的,康熙跟着王超,率领五千人马出征剿匪去了。
康熙对自己能否胜任随机应变的重任一点信心都没有,几个月前自己还只是个大一新生呐,虽然这段时间跟着老兵们学到了很多最实用的军事知识,但是荀继祖说得对,自己没打过仗,一直都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真到了战场上,能不能站直了,不像苻兴那样抖成一团都很难说!
他不停的给自己打气,王超很靠谱,跟着他输不了,而且自己不是一直在学打仗吗,有什么比真到去打一仗更能学会打仗的吗?
这些话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却一点用都没有,他还是心情压抑,时不时的想到万一一上战场就被冷箭射死怎么办?最后他只能跟自己说,死就死吧,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呢,只要死了就醒了!
“兄弟,这可是个悠差啊!”行军第一天晚上宿营的时候,王超让人把康熙叫到他的军帐:“打几个小毛贼,玩儿一样,这是大帅看咱哥两前段时间辛苦,特意让咱们出来解解闷来了。”说着,他搬出来一大坛子酒:“来,今晚喝个痛快!”
“大哥,军法不是禁止出征时候喝酒吗?”康熙问道。
“出征?这哪能算出征啊,这是游山玩水,游山玩水哪能不喝酒?”说着他就倒了两大碗酒,递了一碗给康熙,康熙无奈,只得接过。
干下第一碗酒的时候,王超问道:“兄弟,大帅的三个锦囊叫我们什么拆啊?”
“呦,你问对时间了。”酒下了肚,康熙也兴奋起来:“第一个锦囊就是让我们第一天安好营盘就拆!我刚刚在自己营帐的时候正要拆呢,就让你叫过来了。”
“那正好,现在就拆!”
康熙从衣领里掏出了第一个锦囊,王超急不可耐,一把就抢了过去。
“还挺厚啊,到底说的啥。”他笨手笨脚的把扎住锦囊的细绳扯断,从里头掏出来一个叠成四方形的纸包,展开后,竟然是好大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兄弟,这都写的啥?哥哥我。。。。。。不识字。”王超憨憨的、羞怯的问道,一点都不像个统兵两万余人的大将。
锦囊妙计,不是应该就简单几句吗,怎么这个锦囊里放了这么长一封信?康熙奇怪的接过纸来,念到:“胆大包天的王超,你此刻必是拉着康军参喝酒吧。。。。。。。”
康熙跟王超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接,接着念。”王超喝下去的那碗酒全被吓成了冷汗,满头满脸都是。
“大齐军法,战时喝酒者斩!军法无情,绝无例外,你已必死无疑!“
“除非你能戴罪立功,取得全胜,本帅还可以考虑替你向朝廷求情,饶你一条狗命!想活命的话,给本帅好好打!现在本帅令你立刻砸掉所有酒坛酒碗,亲自巡营,凡是在巡逻放哨时偷懒耍滑的,无论官兵,一律杖打三十,记下姓名,如不能得胜,归来后与你一同斩首!同时,立即对营盘周围五里进行搜索,凡是形迹可疑的,尤其是农民打扮的,必是土匪奸细,一律抓捕回营,但是回营后不得打不得骂,应当好言安抚,带他们参观你军营盘军械,告诉他们你们只是我大军的前锋,后面还有十万大军不日即至,朝廷此次不剿灭震三边绝不收兵!”
“但是朝廷知道,土匪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被匪首胁迫的或者是被苻兴纵兵害民逼上绝路的,只要他们能够及时悔悟,弃暗投明,朝廷不仅既往不咎,还将对他们加以抚恤。如果执迷不悟,与官军对抗,只有死路一条!然后将他们放回去,让他们回去把这些话告诉他们的同伙。”
“本帅以为,要剿灭这伙悍匪,首要原则是剿抚并用,首恶必诛,不问胁从,分化瓦解。土匪虽众,但其中穷凶极恶的顽固之徒必是极少数的,大部分仍是大齐的良民,你们万不可像苻兴那样,纵兵害民,将百姓推向土匪一边。”
“王康二弟,我武卫军的名节能否保住,全看你们此行成败,愿你们同心协力,不可有分毫的轻敌之心,兄在此拜托了!”
“勉励!功名富贵,兄与二弟共之!”
这信的开头看得康熙和王超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几乎要颤栗起来,但是结尾几句又让他们心头一热,主帅跟他们称兄道弟,又许诺富贵与共,他们再不认真努力,也太没心肝了!
王超“嘭”“嘭”几声就把酒坛酒碗全给砸了,苦笑道:“大帅果然聪明过人,连我在喝酒都知道,我这辈子当他的爪牙,该啊!我这就巡营去!”
康熙也道:“我随大哥一起去!”
巡营的结果让康熙对萧衍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建康大营操练的时候,晚上警戒巡逻是一件大事,没人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万一偷懒被发现,轻则杖责,重则直接砍头。
现在出来打仗,本来应当更加小心警惕,没想到一圈转下来,整个大营里,巡逻的士兵有的偷工减料,该到大营两百步以外警戒的只走了五十步,有的松松垮垮,该穿的护甲没有穿,该设的警戒火堆没有设,有两支巡逻小队干脆就没出去,围在一起烤火聊天,打更报时的就更夸张了,竟然躲起来睡觉,过了时点一刻多钟都还没打更!
王超气炸了,立即吹号角集合全军。
“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王超命令被他抓到偷懒的警戒官兵站在队伍前列:“老子怎么带出你们这样的兵来!今晚土匪要是来偷袭,你们的脑袋早就滚了一地了!大帅说得对,轻敌必败啊!大帅有令,今晚所有擅离职守的官兵一律杖责三十,记下名字,如果不能得胜,回大本营后一律斩首,现在开始执行军法,第一个受杖人。”他停下来,双目放光,小灯笼一样的扫视着全场:“第一个受杖人就是我,王超!将熊熊一窝,我轻敌大意,把你们都给带坏了。”
“将军,使不得啊!”康熙和其他的军官齐声劝道。
“执行!”王超趴到板凳上,对手拿军棍、不知所措的执法兵吼道,执法兵赶紧上前,“劈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全场静悄悄的,甚至可以听到枯树枝被夜风摇落后掉到地上的声音。在火把的摇曳晃动的红光下,康熙看到,所有官兵都面带愧色,神情凛然。看来,弥漫全军的轻敌病终于被这顿打给打散了!
军法全部执行完毕之后,王超不让人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到全军跟前,康熙看到他的屁股那湿了好大一块,竟都是渗出来的血。
“从今天起,不,从此刻起,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再敢轻敌懈怠,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立马砍头!”他宣布道。
“喏!”五千人齐声领命,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禀将军!”这时,一个军校跑过来报告道:“卑职奉将令带人对营盘五里以内进行了搜索,在东边的小树林里抓到了几个可疑人物!”
又被萧衍给说中了!康熙和王超对视了一眼。
“把他们押到我的军帐!”王超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