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个小翠,我都说了我不会踢被子了。”康熙又好气又好笑,拼命挣扎着想从被子里出来。
恰在这时小翠端着早餐走了进来,看到像一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的康熙,笑得腰都弯了。
“还笑!”康熙瞪眼道:“还不快过来帮我出来。”
“我不,我就不。”小翠笑嘻嘻的蹲到他跟前:“你这样多可爱啊。”
康熙又奋力挣扎了几下,这才发现小翠在被子外面绑了两根布条,把他困得结结实实的,根本不可能挣开,只得求道:“好小翠,好妹妹,快放哥出来。”
“谁是你好妹妹。”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小翠脸“刷”得红透了。
“你自己老叫我康哥的,那你不是我好妹妹吗?”康熙说得一本正经。
“是你自己让我那么叫你的。”小翠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
“好好好,你不是好妹妹。”康熙道:“是好姐姐!好姐姐,快放我出来吧,等下我还得去中军帐呢,今天就开始练兵啦,要是迟到了又得让那帮混蛋挖苦了。”
小翠一听这话赶紧把康熙被子上的布条解开,然后伺候康熙洗漱和吃饭。
吃完早饭,小翠没有像以前那样马上收拾起碗筷,而是神秘的笑了笑,从食盒里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布包:“送给你的。”
“哦?什么东西?”康熙兴奋的接过来,三两下就把布包打开,一本《孙子兵法》映入眼帘。
“好东西啊!”康熙如获至宝:“你哪来的?”
小翠有点不好意思道:“你昨晚不是说得看兵书吗,我就去问那个马金龙马哨长有没有,结果他还真有。原来萧大人前年刚来武卫营任职的时候,给什长以上的军官一人发了一本,要求他们读熟,结果。”小翠吃吃笑道:“这位马哨长说他大字都认不到十个,哪里会读什么书,这本兵书被他拿去垫了两年桌脚呢。”
“小翠,你真细心。”康熙目光灼灼,看得小翠低下头去。
可是还没容康熙好好的抒情一把,外面又“呜呜呜”的响起了号角声,三长一短。
“是集合号,我得走了,晚上回来我再好好谢谢你。”康熙说着飞奔而出。
中军帐外,萧衍全身披挂,文武众官依然分成两列站在他身后,康熙赶到后自觉的站到了文官队的最后。过了片刻,人全部到齐,萧衍左手按剑,领头前往演武校场。
演武校场在军营的正中央,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大,是步兵会操的地方,萧衍领着文官武将到达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营步兵整齐的肃立在那里。
校场正前方是一个三米多高的看台,上面摆放了一排桌子,萧衍缓缓走上看台,在正中间坐下,康熙等人尾随其后,依旧是文在右,武在左,分坐两边。
“禀大人,亲卫营集合完毕,是否开始会操?末将亲卫营统领萧赟。”一个白面的年轻将官单膝跪在看台前说道。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不愧是亲兵啊,连带兵的都姓萧。”康熙坐得端端正正,心里想道。
看台下,萧赟道了声“得令”,站起来转过身去,“刷”的一声拔出腰中长剑。
“亲卫营!”他大吼一声。
校场上的军队分成了五个方阵,每个方阵四百人,这两千人听到萧赟的吼声也齐刷刷的拔出腰刀,齐声大吼道:“必胜!”
这一声呐喊响彻云霄,康熙觉得自己的耳膜都隐隐作痛。
接着,每个方阵第一排正中的那个军官原本低垂的双手全都抬到胸前,举起了一杆军旗。旗帜是黑色的,中间写着一个鲜红、硕大的“萧”字。
一阵冷风吹过,军旗猎猎作响。
“会操!”
随着萧赟一声令下,四个方阵的士兵齐喝了一声“哈”,右脚前踏一步,手中的腰刀画了个弧线,朝右前方奋力劈下。
两千把腰刀与空气快速摩擦,发出“呼”的破空之声。
接着又是一声“哈”,所有人左脚上前,腰刀则以凌厉之势从下往上削出,似乎前方就是敌人的首级。
然后收刀,左格挡,右格挡,突刺,连续横劈。
动作都非常简单,但是招招狠辣,加上是两千个孔武有力的汉子在同时使出,场面壮观得了不得。
“战场争胜,需要的就是这种简单有效的招数啊。”康熙突然悟道:“这些士兵不久前大概都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吧,要他们短期内学会什么高超的武功可不现实,只能教他们一些好学又实用的招数。”
“收!”萧赟又是一声吼。
两千个人闻声把腰刀入鞘,恢复垂手挺立的姿势,整齐划一,犹如一人。
“好!”康熙忍不住喝了声彩。
可是看台上的其他人,除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萧衍,却都没有响应他,而是偏了偏头,投给他一个冷冷的、鄙夷的目光。
康熙尴尬的闭了嘴。
跟开始时候一样,萧衍又面无表情的对萧赟点了点头,萧赟就带着他的亲卫营迅速的撤出了校场,同时另一支队伍踏着整齐的步子开了进来。
这一营官兵人人手执长枪,红缨穂连成一片,火海一般鲜艳。
“末将虎枪营营官张猛参见领军大人!”一个肤色极黑的矮胖军官在看台前行礼道。
萧衍还是缓缓点了下头。
“得令!”张猛狮吼一声,将手中长枪枪尾重重的戳入脚下的泥土。
“咚”“咚”“咚”,上千根长枪跟着他敲击地面,三声之后,长枪忽被提起,接着像一条进攻的毒蛇一样向前飞刺,枪尖一抖、一挑、一戳,又急转之下,在前方地上连刺数枪。
“这是对付骑兵的枪阵。”康熙心中道:“利用长枪攻击距离远的优势,将马上的敌人挑落,再进行刺杀。现下正是南北朝时代,北方胡人的骑兵迅如烈风,机动性、冲击力和杀伤力都远胜于南方汉人的步兵,但是南军看来也在战斗中慢慢总结对付骑兵的方法。”
康熙的判断没有错,这虎枪营确实是专门对付骑兵冲击的。他们的动作大开大合,时进时退,尽管有一千余人,但是配合默契,纹丝不乱,让人叹为观止。团结协作,组织严密,这就是农耕民族克制天生善战的游牧民族的唯一法宝。
虎枪营会操最后和最精彩的部分是方阵的最后一列在别人都收枪立定之后,又后退数步,然后,脚步一弓,竟将手中的长枪齐齐掷出。那近百杆长枪在军阵头顶划了个高高的抛物线,最后全部插在了站在军阵最前面的张猛跟前。
近百杆长枪排成了一条直线,在张猛面前那几杆,枪尖距离他的脚脚掌不到一寸!
这个总该给人叫声好了吧!康熙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却发现看台上这些人还是面无表情,只得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好”又给咽了回去。
接下来,营官鲁休之的“休字营”,营官李广秀的“秀字营”以及藤甲营、霹雳营等近十个步兵营依次进场操演,具皆训练有素,精彩纷呈。
突然,校场外尘土大起,竟是一营骑兵雄赳赳的开了进来。
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的地位就像装甲兵在现代军队的地位,属于高成本、高技术含量和高战斗力的兵种,养一骑骑兵的成本可以养十个步兵,金贵得很,因此骑兵们个个都趾高气扬,有着十足的优越感。
让康熙没想到的是,待骑兵营列阵完毕之后,萧衍竟站了起来。他按着剑,步履生风的走到看台的入口处,那里,亲兵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接下来的一幕让康熙瞠目结舌。只见萧衍快走两步,然后纵身一跃,竟然从马屁股跳上了马!
“好!”文武众官齐声喝彩,而康熙这次却没跟上节奏,等别人喊完了才反应过来,只得张了张嘴对口型。
真是一帮马屁精啊,刚刚的演练也很精彩,你们却都面无表情,现在老大出场了,你们就都装得这么兴奋!
稳稳坐在马上的萧衍两脚轻轻一夹,枣红骏马立刻小跑而出,进入了校场。
全军肃立,所有人都向他们的最高长官行注目礼。
萧衍骑着马来到方阵的正前方,停住。
“武卫军,威武!”萧衍右手拉着缰绳,左手握拳。
“领军大人威武!”官兵们嗷嗷叫道。
萧衍右手猛拽了下缰绳,枣红马就调转身子,然后飞奔起来,在它的前方已经放好了一排排的路障。跑到第一个路障跟前的时候,萧衍弓下身子,枣红马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当骏马飞跃至最高点时,萧衍右手松开缰绳,探到腰间抽出宝剑,“嗤”“嗤”左右两边各劈了一刀,此时马的前蹄才落到地上。
“好!”“好!”“好!”
能够在马跃起的这一瞬间,完成抽剑和左右劈砍这一系列动作,萧衍的骑术确实了得,观众们立刻又爆发出一阵叫好声,而康熙,这次终于合了拍,叫得十分卖力。
枣红马一落地,就又风一样的往前冲,萧衍则迅速的调整为左手握缰绳,右手持剑的姿势,到了第二个路障,他又是一弓,马再次跃起,然后是“嗤”“嗤”两声劈斩之声,马蹄就又稳稳的踏在了地上。接着跨过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枣红马朝着最后的障碍飞奔而去,萧衍再次弓起身子,骏马的前蹄也离地而起,可是,这次它并没有飞跃出去,而是向前栽了下去!
萧衍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