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了谢安佩的长裙上,身旁的侍女惊慌失措地上前擦拭。谢安佩倒很从容,待侍女擦拭干净了便吩咐她再去端杯热茶来。
一旁的南氏倒是发起难来:“以色侍君焉能长久。你仗着自己美貌便敢如此放肆故意洒了敬给姐姐的茶水。新来旧去,将来你色衰爱弛失了殿下的宠爱,偏处冷宫中可有你受的。”
顾笙歌不被察觉地冷笑,温顺地向侧王妃行了大礼,最后拜在南月跟前:“姐姐教训得是。”
“行了行了,她入了王府的门,也算是一家人。你该唤她一声妹妹。你何必这般。”
南月见谢安佩有了些许愠色便收敛地闭了嘴。
此时新茶送了上来,顾笙歌好生敬了茶后便退开回了院。
“堇衣,王爷现下在做些什么?”顾笙歌拿着季景渊与玉笛一同赏赐来的珠宝把玩着。
“王爷下朝回府后便一直在书房里批阅公文。不久之后,苏大人来访。”
名贵的珠宝玉簪虽然好看,但顾笙歌一向清简惯了并不喜欢。吩咐了凝绿将它们一一放好在妆匣,她才站起身更上素色轻纱的禙子:“苏云棹?”
“是,小姐。”
苏云棹,商国最富才华的公子,也是苏家二子。父辈曾是开国功勋,姑母是贵妃娘娘。苏云棹虽有才华,却心不在朝堂,因而只是任了侍郎的虚衔。他自小就与二皇子季景渊甚是交好。
“堇衣,我一会儿书信一封,你给我送去天香坊。”
“是,小姐。”
说罢,原本立着的人影一晃眼便消失了。
缙王府书房内,苏云棹悠闲地坐在一旁,看着季景渊专心致志批阅公文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听闻秦威昨日给你献上了位女子。宫中佳丽都及不上三分姿色?”
季景渊并不理会他,笔墨点点落在公文上。
“我还听闻,你今儿个还把圣上赐予你的千年冰玉制成的玉笛赐给了她?”苏云棹痞笑着:“这女子真有这般倾国姿色,竟让缙王殿下痴迷至此?”
季景渊放下狼毫笔,将批阅好的公文放至一处,才不紧不慢地抬头看苏云棹一眼:“看来是我府中的人管教得不够严苛。”
“哪里是下人嘴碎。”苏云棹打开扇子摇了摇:“不过是今日刚进府便听见了府中传来的雅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忍不住抓来个下人问问。”
苏云棹生性自爱音律。平日无事最喜爱做的事无非是煮茶和抚琴作曲,日子过得也悠闲。
“王爷真是宠爱这女子。”
季景渊唇角微勾:“你以为?”
“我以为...”苏云棹收好扇子:“此女子乃是秦威老狐狸送来的,其用意也昭然若揭了。王爷自然也要配合着演一演,是也不是?”
季景渊勾唇一笑,心中所想与苏云棹不谋而合。
秦威在朝中也算元老。朝中风起云涌,老狐狸不会如表面上那般不闻不动,其实不然。能在朝堂上立稳,手腕自然是强劲的。他不可能被动地受着后浪的冲击,而会拼尽全力推上一把。
“你要如何?”
季景渊重新拿起笔:“静观其变。”
天上云卷云舒变幻莫测。然而它怎样变幻都逃不出苍穹的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