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天空碧洗。春季的日头温和,只有微风阵阵,扑鼻花香。
春日是纸鸢盛行的季节。季景渊特地命人给顾笙歌制作一只纸鸢。
顾笙歌笑笑:“命人做纸鸢多无趣。自己动手才最好玩。”
“你会做?”
“女子玩纸鸢不得体。父亲一向不许笙歌玩。笙歌便常与凝绿偷偷做一个简单的纸鸢,溜出府去放纸鸢。”
季景渊一笑,与顾笙歌到前院里,吩咐了下人备好材料。
想来顾笙歌与她的丫头常做这样的事儿,做起纸鸢来熟门熟路。纸鸢骨架已然做好,凝绿取来准备好的纸笔。顾笙歌就地铺开,拿起画笔在上头点点画画。赤橙黄绿,倒是各色都有。以缤纷的色彩平凑起一只五彩斑斓的鸢。
三月梨花开。梨花花期短。微风一吹,花瓣如雪纷落,薄如蝉翼冰肌玉骨,一层层覆盖。顾笙歌简单的发髻上落着几片花瓣,像是翠玉制成的头饰,别样美丽。素色长褙随意铺在地上,她认真的眉眼,宛若画中。
季景渊倚在一旁,一瞬不离地看着她。
顾笙歌抬眸,瞧了瞧季景渊,笑着将笔递给他:“殿下可否给笙歌题字。”
季景渊先是一怔,还是上前借过画笔,端详起这幅五彩斑斓的画。且不说画得似鸢不似鸢,看着就觉得这话有趣。他小时所放的纸鸢皆是师傅做好了的,色彩单调的褐色黑色一类。鸢可称草原一霸,他倒不觉得有违和,到从没见过这般活泼的鸢。
他唇角一勾,提笔写上:
素锦琼香梨花雪:笙歌画春,鱼跃鸢飞,始觉春风醉。
一行行楷小字笔酣墨饱,收笔处干脆利落,笔力遒劲飘逸潇洒。
顾笙歌拿起纸鸢看了几眼,像是心里十分满意,拿着做好的纸鸢心满意足地盈盈一笑谢过缙王爷。
季景渊带着顾笙歌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草地上,正适合放纸鸢。
自进了秦府便很难偷溜出去,偷得浮生半日闲,顾笙歌打算好好享受。
纸鸢徐徐飞上天迎风翱翔。顾笙歌一点点放线,纸鸢一点点飞高。飞得越高,想要牵制就越费力。她朱唇一笑。
可不是这个理儿。老狐狸如秦威又怎会不懂得这个理儿,因而才不仅在她身旁安插了眼线,还在她身上下了噬心蛊。
想是许久不曾放纸鸢,手劲儿大不如从前,顾笙歌已然有些吃力。凝绿在一旁道:“小姐,该收线了。否则线便断了......”
顾笙歌置若罔闻,又松了松线。
一阵风过,她踉跄地被扯出去几步,堇衣正要出手,顾笙歌便被身后之人拥住。一双温暖的大手敷上她的手腕,帮她稳住身形。
季景渊笑道:“只这么点气力,怎么玩得好纸鸢?”
顾笙歌侧过脸,盈盈一笑:“这般娇生惯养,殿下有一半的功劳。”
她的眉眼染上春色,看得季景渊一怔,随即轻笑道:“你这嘴,到挺甜。”
话音刚落,便听牵引纸鸢的细线嘎嘣一声。
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