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义一行三人两马从黄家堡出来已经走了一天,此刻正值烈日当头,别说人了,马都有点虚了,更何况还有个孩子。前面不远处正好是一片密林,是遮阳避暑的好去处。二人驱马快走几步,进了林中。
“行风啊,正好进了林中,下马歇一会吧,给孩子喝点水,也让马休息休息。”听了郑云义的话,随行的另一个中年男人便抱着小仲天下了马,从马鞍上解下水袋和干粮,递给了郑云义。郑云义打开水袋,揽过孩子,将袋嘴喂于他嘴边,小仲天也已热的小脸通红,嘴唇发干,看到有水送到自己嘴前,毫不客气,小嘴一口含住水袋,像嘬奶嘴一样使劲吸允,直到喝得水嗝连连才停嘴。看到小仲天可爱的表现,两人忍不住对视相笑。
三人歇息了半个时辰,吃饱喝足,躺在树边歇晌,等过了这段最热的时候再行。这时,树林深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动,郑云义以为是松鼠兔子之类的小野物,没有在意,反而他的随从行风马上提高了警惕,眼睛虽然还眯着,但手已摸到到了放在旁边的环首长刀。
“嗨………黑风帮驾到。”随着一声高嗓开场,一群模样怪异,穿着也奇形怪状的大汉陆续从林中窜跳出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啊,想活命的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喔……哦……哦……哦……”这一伙人向狼一样呼号着应和那段开场白,表面上个个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利器,任人一看就是强盗。
突如其来的强盗哦哦嗷嗷地搅了郑云义的好梦,这么热的天,好不容易才睡着。他扶着树干懒懒地起身,眯着还没睁开的睡眼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行风早已起身护在了郑云义和小仲天的身前,轻蔑地看着这一伙邋里邋遢的强盗。“谁呀这是,老子刚睡着就来搅老子的好梦。”郑云义用慵懒的声音问道。
“嘿,小子,说话这么不客气,好好睁开你那双狗眼看清楚,你就两个人还带着个小屁孩,嚣张什么,识相的就赶紧把钱都交出来,不然的话,就冲你刚才那句话也得削你三层皮。”一个尖声尖语的小黑矮子站在人群中晃着自己手里的匕首威胁着对面的两人。
“是谁在说话啊,别躲着装怂,有种的站出来。”郑云义知道说话的是那个小矮个子,他故意在挑衅他们。
“你******,看不到老子啊。”小黑矮子听了以后很生气,最不喜欢别人说他个小,便抬头对站在最中间的一个大汉说:“大哥,这小子故意的,咱动手吧。”
“两位,我是黑水沟的乌鸦,这一带归我管,凡是行路的都要给我交买路钱,你们如果不想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好还是按规矩办事。”大汉没有要直接抢的意思,他看这二人体态和打扮不像一般人,特别是护着两人的那个大汉手中的大长刀,不到万不得已先部动手,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自己主动给钱。
“笑话,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小毛贼敢跟我要钱,看来你是穷疯了,连命都不要了。”行风看看对面一群人拿刀的姿势就知道是一群不上道的市井小混混,专靠在野外吓唬行人骗点钱财。索性他把自己的环首长刀一下杵在了地上,双手环抱于胸前,戏谑地看着对面的表演。
“你……******,刚才那么跟你说是给你面子,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大汉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有敢跟自己叫板的,还是两个人对一群人情况下,“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你给不给?嘿!小子,你还敢这么看着我,我今天不让你长点记性我他妈就不姓黑。兄弟们,这俩小子不上道,咱们就教育教育他们,一起上,下手都别客气。”看来今天想要劫到点钱财需要费点力了。一群人听到大哥的命令像一群疯狗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嗷嗷地咆哮着冲向二人。
“哎呀,打架就打架,瞎叫唤什么。那个,行风,你当心你这身衣服啊,新做的,好料子,别糟践了,还有,下手轻点,别打死人就行。”郑云义对行风淡淡地说道,然后抱过小仲天,站在一旁看热闹。
叮铛!乒乓!嗵!嘭!哦!啊!哎呀!
一连串兵器与兵器的接触,拳脚与身体的碰撞声之后,是一连串痛苦惨叫的鬼哭狼嚎声。不出一刻,地上就躺满了人,兵器也散落一地,行风右手撑着抵在地上的长刀,左手提着土匪首领乌鸦的脖领子,扭头看向身后的郑云义。郑云义点头示意把那个乌鸦扔过来,随着嘭得一声响,地上又翻起一阵尘土,被摔躺在地的乌鸦痛苦的捂着胸口,刚才摔狗吃屎的时候,胸前佩戴的东西硌了一下,岔气了。郑云义走到乌鸦身前,抬腿就要给他一脚,但当他的脚快要落在乌鸦身上的时候他停住了,他的眼神落在了乌鸦的胸口,更准确的说是乌鸦胸前的佩戴的一块玉。郑云义蹲下身,从乌鸦的脖子上揪了下来,确认了一遍之后,“说,这玉是哪来的?”
“我,这是我的。”乌鸦不想承认,他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块玉,要是被别人抢走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啪”,郑云义给了乌鸦一记响亮的耳光,乌鸦脸上马上就显出了一个五指印,同时嘴角渗出了鲜血,“******,这是我们郑家的东西,你怎么可能有,说,哪来的?”
“我……我捡的。”乌鸦虽然被马上拆穿了谎言但还是不愿说实话,心虚地说道。
“啪”,又一记耳光扇在了乌鸦的另一侧脸上,凑足了一对手掌,这次还打掉了他一颗牙,“还不说实话是吧,你是真不怕疼啊,行风,接着打,牙不打光不许停。”
“别,大哥,别打了,我说,我说,”乌鸦实在没想到耳光的威力这么大,他现在脑子都是嗡嗡的,捂着两侧的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着,“这块玉是我在几年前抢来的,当时是一个老头抱着一个婴孩儿,这玉就是在那婴孩儿脖子上挂着的,我看着挺值钱的我就……”
“你就抢了是吧,而且还把那老头给打了是吧,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吗,正好让你今天落在我手里,也算你走运,爷爷我对小鬼不感兴趣,而且你还把它留到了现在,你可以暂时不用去阎王爷哪里报道了,”郑云义拉过一脸正定,丝毫没被刚才的打斗吓着的小仲天,“蠢货,给我看清楚了,当初你抢的那个小婴孩儿就是他,我给你一次机会,跪下来给他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了你。”
“啊?是是,小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给你磕头,给你磕头。”听到只要磕头就可以不用死,乌鸦马上翻身跪倒在小仲天的面前,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响头,顺便还给郑云义和行风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这帮小混混就这点好,识相,好了,赶紧滚吧。”听到这声“滚”,乌鸦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拔腿就跑,也不管其他的同伴,当然,其他人也都顾不得他人,也都各自捂着胸口,提着胳膊,四下逃散,又是一阵尘土扬起又落下,也早已看不到半个人影,比起劫道,逃跑对于他们来说更专业。郑云义把那块原本就属于路仲天的玉坠又重新戴回到了他的脖子上,小仲天摸着凉凉的玉坠,冲着郑云义甜甜地笑了一下。
一番热闹过后,三人都没了睡觉的兴致,又重新上马,踏上归程。
黄飞虎逃跑到断崖后,借助白镜堂送的青玉的神奇的作用,很快就把内伤调理地差不多了,只是身体暂时不能太用力,还有些微微的虚弱,需要慢慢恢复。他本想杀回去的,但是一看到自己的双手,被黄正鹏一击所留下的印记还没完全消退,现在回去就是送死,再说,妻子刘灵灵已经替自己死了,父亲也不会袒护自己,母亲又无能为力,那个家不回也罢。可是不回家又能去哪呢?这时他感到了胸前玉坠的凉意,对啊,他从腰间摸出那块黑色的腰牌,这块腰牌自从到了他手里以后就从没离开过他的身,现在,是发挥这块黑牌牌作用的时候了。他收起腰牌,把目光投向了远处那片茂密的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