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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王爷的泪

深夜,被赶出亲王府的采莲,早已回到了禹丰国皇城边上的一座小山村,那里是她的故乡—大埠村。她已无处可去,本想先留在皇城,打探李元昌的消息,但身上的银两压根就付不起皇城里客栈那昂贵的数目。采莲看来,李元昌是他此生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哪怕他是有家室的人,哪怕他从来没有承诺过她什么,只要他说喜欢她就足够了,无论这个所爱的男人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一辈子。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长相淳朴亲善的大婶走了进来,大婶慈目看向在床边发呆的采莲道:“莲儿,怎么还没睡,是不是有心事?”

采莲回过神来看着走来的大婶道:“娘,我没事,您别担心。”

大婶在采莲身旁坐下,拉起她一边手放在自己都手中,“那就好。莲儿你已经老大不小了,村里跟你同龄的女儿家都生娃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小胖孙子?你再这样拖下去就变老姑娘,到时候就嫁不出去了。不如赶明我去跟村长说说,他大儿子的媳妇得病刚走,要不要安排你们见见面增增感情。”

采莲不耐烦道:“娘,您别催我了,再说妹妹腹中不就怀着您未来的孙子孙女吗。”采莲想到自己的妹妹摸着大肚子一脸幸福的表情,她就幻想着自己若是也能怀上李元昌的孩子也该像这么幸福吧,采莲不自禁的浅笑。

大婶似乎看出了什么说:“莫非莲儿已经有心上人了?他是怎样的人,可不可靠?”

大婶还想说点什么,就见一只奇特的紫色蜂虫飞来,在她手臂上蛰了一下后便掉落在地上死去了。

大婶捂住被蛰的手臂,吃痛念叨了一句:“奇怪了,这村子从来没出现过马蜂,蛰人真是疼啊。”

采莲刚想给自己的母亲做消肿处理,却被自己母亲的脸产生的巨大变化给吓得大叫了一声,便往房门口奔去。

她浑身颤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母亲”,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

只见大婶的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眼珠子恐怖的向外凸出,似乎随时都要掉到地上,而脸部的皮肤更是惊悚的一点点腐烂流脓,一条条恶心的白虫在腐肉上蠕动着。

采莲忍不住呕了起来。

大婶觉得自己浑身发痒发热口渴难忍,总想喝点什么,手上的皮肉也已经变得模糊一片,她却毫无反应,只觉得越来越渴,于是她用十分沙哑的嗓音有些急躁的唤道:“莲儿啊,娘的口好渴,你给我倒杯水来。”

采莲哆嗦着身子,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母亲会变成这般恐怖模样,她用极度颤抖的声音说:“娘……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婶并没回答采莲的话,反而因为自己女儿没去给自己倒水喝而变得十分暴躁,她尖声大叫:“我不是叫你给我倒水喝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这没用的废物还不如让我吃了吧。”说完,大婶便张牙舞爪的向采莲扑来,采莲早已被吓到腿软,眼泪直流,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爬出了房间外,头也不回的逃跑。

采莲第一时间跑到自己妹妹房间,她心想现在家里唯一的男人就是她妹夫,只要躲在妹夫身后就能得到保护。采莲在妹妹房间外“砰砰砰”的敲门,大声呼叫:“妹妹,妹夫,救命啊,快开门让我进去。”她嗓子都喊破了,门依然没开,眼看母亲一副行尸走肉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慢慢向自己接近,而她已经没有退路可走,采莲一咬牙撞开了妹妹房间的房门,跌了进去。

她吃痛的爬起,大叫:“妹夫,快起来,母亲她……啊!”只她妹夫疯狂的对着地上妹妹的尸体啃咬,妹妹肚子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在吃自己的孩子。

脑中“轰”的一声,采莲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就快晕倒,“母亲”已经一摇一摆的走到了房门口,像只野兽一般盯着她,一些白虫从她身上掉落在地上蠕动。

就在采莲觉得自己就要被吃掉的时候,只见“母亲”突然化成了一滩血水,她还有些惊魂未定,又看看身后的“妹夫”也同样变成一滩血水,她瞥到自己妹妹不完整的尸体,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恶心,吐了出来。

采莲扶着墙壁走出家门,整个村庄飘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除了她以外,村庄三十多口人无一生还……

大埠村外,江凌枫眼中闪着寒光,他停下口中念的咒语,抹去地上他之前画上的图腾,对身后几个黑衣蒙面人道:“这些失败品,烧掉吧。”

这是他江家留下的巫术之一——蜂弑。这种巫术利用自己培养的毒蜂将毒液注入人体后,人会变得异常暴躁和嗜血,幼虫快速的在体内繁殖,而他再根据流传下来的图腾以及咒语就能够操纵这些中毒的“半人”。只是这巫术他没完全学完,江家就被灭了门,所有书籍都被烧毁,他也只能慢慢进行自己的实验。

不久,大埠村内燃起了一场通天大火,江凌枫转身就要离开,就看到从火中爬出一个人,待他看清此人后,便用一副邪魅慵懒的口气说道:“没想到你命还挺硬。”

采莲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她认出了江凌枫后,用尽全身力气对他吼:“是你杀了我的亲人,杀了全村的百姓,你这个恶魔,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江凌枫又是勾起嘴角阴阴的笑:“你以为得罪了王爷,古千月做为新上任的总管家还够让你活命吗?对了,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相好李元昌,啧啧啧,他死时的惨状可不比这村里的人好到哪去。”

“古,千,月!”采莲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道。她心中记下了,她跟古千月不共戴天,恨不得剥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江凌枫挑起眉,看出采莲眼中满满的杀意,他心想若是借采莲的手把烦人古千月除掉也不是一件坏事。于是他又故装怜悯道:“你既然逃出来,我就当没看见,反正古千月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不是她直属手下,没必要尽全力,我不杀你,你走吧。”说着,江凌枫跟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消失在采莲的视线中。

采莲还趴在地上,手中紧紧抓起地上的泥土,指甲****硬的泥土弄出血来也完全不觉得痛。

……

我睁着眼躺在床上,这个时空的夜晚十分寂静,听到一旁殷玥均匀的呼吸,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殷玥真的是赖上我了,哭着闹着要跟我一起睡,好在晚上没在闹着让我伺候他洗澡,也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一整个下午我都埋头在王府内的藏书阁里翻阅各种跟时空有关的书籍,而其中有一本名为《万象大地》的书中有提及类似于“异度空间”的内容。而这本书的作者馗道如今任然活在人世,我稍跟王府下人打听,说他是整个炎月大陆最有声望的星象师,二十二年前神子诞生,他隐退随神子住在炎国境内青鸾山上的神殿中。

我心中盘算着,这次的祭神日的祭典后,我能得到一大笔的佣金,到时候就出发去神殿找这位馗道老先生,也许他会知道让我回到现代的方法。

我转头看看殷玥熟睡中的脸,虽然只跟他相处两天,但他爱粘着我的样子像极了千旭,我很多时候总不自觉的把他当成了千旭。我一手覆上他阳刚大气的俊脸,轻轻喃道:“在这时空的日子了,谢谢你。”

只见殷玥缓缓的睁开眼,眼神带着疑问:“迷迷糊糊的听到千月姐姐说谢谢玥玥,谢谢做了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姐姐没别的意思,就很感谢玥玥能给我总管家当,让我有能力养活自己。”

殷玥裂开嘴得意的笑:“玥玥当然要对姐姐好啊,因为玥玥要娶姐姐做娘子。”

我听完一愣,又好笑的摇摇头道,“玥玥现在还小,以后还会遇见比我更好的女子,现在的玥玥先努力做一个有担当能自立的男子汉。”

殷玥不高兴了,他嘟起嘴吧不以为然道:“玥玥不小了,枫哥哥说玥玥实际上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娶妻了,而且……”殷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沉,接着说:“枫哥哥说只要一直跟着千月姐姐睡觉,到时候就会有小玥玥,而玥玥就真正变成大人了。”殷玥裂开嘴笑的很灿烂。

但是我却很想抽他,还有那个江凌枫。我脸红了红道:“玥玥你是好孩子,别整天听你枫哥哥告诉你的那些歪道理,都是哄小孩的,你还是继续睡觉吧。”

殷玥不依不饶,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身上,像极了一只猫讨好的蹭着:“可是玥玥现在很精神,睡不着了,我要姐姐唱歌哄我睡。”

我想了想,轻柔的唱到:

“倒映着月牙色那片海闪烁着

一阵风吹乱了我和你的期待

幻想过的未来你笑得多灿烂

未来在哪片海蔚蓝得像片海

记得勇敢就算梦走太慢

有我在这里陪着你

有我永远宝贝着你

你在我心上宝贝放心飞吧

我在你身旁请你不要慌张

小小的手掌用力握紧梦想

揉揉眼眶乖乖听话

你在我心上宝贝安心睡吧

梦中的船拍打着闪闪浪花

想哭的时候仰望点点星光

眼泪收进口袋啦”

殷玥垂着眼,从他记事后没多久,他的母后就遭人暗杀离开了人世,他已经不记得母后的容貌,模糊的只记得,她母后每天都会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给他唱歌哄他入睡,那是他遇见古千月前,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时常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命运被抓在别人手上,而要将别人的命运抓在自己手上,统治着整个大陆,光是一个禹丰国根本满足不了他膨胀的野心。

我已经开始犯困,半眯着眼一边唱,一边用手轻轻拍着殷玥的背,希望他早点睡着,这样我也能早点睡下,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当古千月开始用手轻轻拍着他背哄他睡觉时,殷玥全身一振,一道被他埋藏已久的情绪瞬间扩散开来,他留下一滴二十年来从未流过真实而非虚假的眼泪,深深唤了一句:“母后。”

古千月停下了动作,手还搭在他身上,殷玥看向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他温柔将唇覆上她的额头,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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