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殷玥的手往王府的后厨走去,一路上他滔滔不绝的跟我说着祭神日的事情。虽然他所叙述的听起来乱七八糟,不过总结起来我还是明白了。
再过几天就是炎月大陆每个国家都非常重视的一个节日——祭神日。这片大陆的人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神”。这位“神”并不像我们现代人所信仰的耶稣如来之类的虚拟神明,他们所祭拜的神是真实的一个人,他们称之为“神子”。听说“神子”转世投胎降临人世间之后每个月中旬,月亮就会变成血红色。
我思考着炎月大陆最隆重的日子我这个新管家该如何筹办这样的祭典。按殷玥所说,祭典分两部分,每年的祭神日惯例是皇室贵族富家商人凡事有权力或者财力的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利用这个日子抢风头,宣告民众他们在这个国家的地位。他们会在自己的府邸大门前搭建表演台,官商老爷们会高薪雇佣能人筹划各种节目吸引过往百姓,观看演出的百姓越多就越让那家的家主有面子。然而往年亲王府惯例安排的演出几乎都没有百姓在舞台前驻足,这让世人更是看不起洛亲王殷玥。表演结束后夜晚的街市开始热闹起来,河边会又很多人放花灯祈祷心愿能成真。
走了好一段路终于走到厨房门前,当我一只脚刚要踏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一个婢女说的一句话后我拉着殷玥退回了厨房的门外仔细听里面人说话,殷玥倒是很配合我,虽然眼神里带着疑惑,但也在我的示意下闭上了嘴,学着我的模样认真的偷听。
“你说那个人凭什么当咱们王府的总管家?早知道女子也能当管家我也去想办法哄得王爷开心,说不准这管家的位子我也能当上了。”一个叫做慧琳的婢女狂妄的说道。
“慧琳你小声点,这话让别人听到若是传到总管家的耳里可有你好受的,现在谁都还不知道这个新总管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是小心点为好。”另一个叫做慧染的婢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怕什么,整个王府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这个新管家有意见,谁会去说?他们私底下说不准比我说她坏话还要多呢。”慧琳不以为然的说到。
听到这,我悠然的走进厨房冷冷的扫了一眼她们开口道:“是不是平时给你们安排的事情都太少了,才有这么多的空闲时间在私下议论我了。”
这两个婢女都没有见过我,看到我走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立刻跪在地上一副受惊的模样道:“总管家,奴婢知错请总管家饶恕。”
这时殷玥气冲冲的走进来指着刚才说我坏话的慧琳斥道:“你敢背后说千月姐姐的坏话,我让江哥哥教训你。”
一听到江凌枫这个人,虽然他大多时候脸上都挂着一副笑颜,但府中很多人都见过江凌枫处理人的样子,那嗜血的模样让人打从心里害怕,曾有一个人冲撞了王爷,江凌枫微笑着把那个人的脑袋割了下来丢出亲王府,就如杀了一只蚂蚁般轻松随意,他用手擦掉溅到脸上的血迹伸出舌头舔了舔,目光邪魅的看向一旁的众人。
想起这些好不容易才忘掉的回忆,慧琳恐惧的睁大泪眼,扯着我的裙摆恳求我:“总管家,慧琳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冒犯您了,您跟王爷说说别让他把奴婢交给江大人,奴婢不想死啊。”
把她丢给江凌枫她会死吗?我本还觉得有些夸张了,但看见这个叫慧琳的婢女哭的梨花带雨山崩地裂的模样,我又觉得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厉声对慧琳说:“你给我记住,我是王爷亲自提上来的总管家,你们对我的质疑无形中就是对王爷的质疑,冒犯了我是小事,冒犯了王爷……后果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吧?想要在王府平安的混下去就得学会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清楚,顾忌你是初犯,如今是我可以饶了你,若换了别人我想你就没这么好过了,记住我说的这些话也是为你好,听清楚了就给我滚出去。”
“谢谢总管家,谢谢总管家。”慧琳得知自己小命保住了,大喜,心中甚是感激,连说两声谢谢于是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出去。
此时厨房里还有另一个婢女跪在地上,我看到她脸上也挂着不安的表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婢女快且速恭敬的回答:“回总管家,奴婢叫慧染。”
我对她微微一笑,扶起她轻声说道:“慧染,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慧染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随即又开心的回答:“是,总管家。”
古千月的处事风格,让殷玥在心中暗自对她刮目相看,她并没有因为权利在手而滥用,不骄不躁,雷厉风行,训斥下人时极具威严,并且教训下人拿捏得当,还很会收买人心,饶是他自己也许也做不到她这般,可以说他并没有古千月这么多的耐心,若他是她早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拿去喂他养的那些“宠物”们了。
殷玥收起思绪竖起两条眉毛忿忿不平道:“那个不懂事的婢女这样说你,你还放了她,就该把他交给江哥哥剥了她的皮。”
我无语,笑着对他说:“玥玥你以后要少跟江凌枫说话了,这种残忍的事情不适合玥玥知道不?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是很好奇姐姐要做的布丁是什么吗,那么接下来你也不许闲着,由自己亲手做出来的食物会更好吃呢。”
只见刚才还忿忿不平的殷玥立即换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脸乖乖的点头:“那玥玥也来帮忙。”
在我的指挥下完成了三种小零食,分别是布丁、炸薯条和炸鸡翅。我想着这三种大多小孩子都爱吃,殷玥虽只是孩子心智但应该也爱吃吧。
我命慧染将这三样小零食先送到王爷房间里候着,而自己和殷玥还留在厨房,殷玥疑惑的问:“我们怎么还不回房间?玥玥饿了。”
我回答他:“玥玥你在等等,很快就回去了。”
我翻遍了整个厨房的粮食储备库,一个结论从我脑中冒了出来……这府里的粮食库存太少了,根本用不了账本上记录下来的那么多银两。
我们回到房间,一进门便闻到浓郁的炸鸡翅香味,慧染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美食不停的咽口水,我心中一阵好笑对她说:“做这些零食你也有功劳,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慧染听到这句话像是受到惊吓一般说:“奴婢不敢。”
“现在这房间没有其他人在,而且王爷这么可爱是不会介意的。”说着我目光询问式的看向殷玥。
“姐姐说让你坐下来你就坐啊。”殷玥说完又是笑眯眯的向我凑过来卖乖。
我摸摸他的头赞扬,又对慧染笑道:“王爷都发话了你敢不听?咱们一边吃,你还得一边回答我几个问题,务必实话实说知道吗?”
只见慧染又是一惊,立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重重的点头。
……
天刚刚暗下来,殷玥瘫在椅子上摸摸自己的肚子:“姐姐做的这三样零食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姐姐是从哪学的?”
一旁还意犹未尽的慧染似乎也很好奇竖起耳朵听我回答。
我笑了笑道:“这是我家乡很多人爱吃的食物,味道口感都很好,但不利于健康,所以偶尔吃一次就好啦。”一听到不能经常吃,殷玥英俊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命慧染收拾桌子忙自己的事去,之后我坐下来盯着殷玥陷入沉思。
刚从慧染那得到很多的信息量,我询问了她们下人的工钱,负责采购粮食的管理人员以及她们的家世背景,还询问了前总管家的事等等。从账本上看王府每一笔开销都合情合理看不出任何倪端,但亲自去查看,才发现当中被扣下来了不少的水分。这个前总管也许欺负王爷是个傻子不会发现,所以才这么猖狂的贪污吧,一想到此我就为殷玥感到生气。
“姐姐你怎么一直盯着玥玥,玥玥的脸好看吗?”殷玥笑嘻嘻的问。
我微微一笑摸摸他的头说:“玥玥真的很好看,我都不忍心看到别人欺负你了,我会把欺负玥玥的人抓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为你出气。”我边说边暗下决心。
殷玥一脸天真的歪着脑袋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不过很快我就有点后悔我怎么会为这么一个“熊孩子”打抱不平了。
我总算知道殷玥口中所说的总管家和我所想的相差实在是太大,他所让我当的总管家除了管理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宜以外,还得像个保姆一般陪玩陪吃陪睡包括陪洗澡……
亲王府的内部建造很是奢华,不仅是屋外的亭台楼阁,就连内部都有专门建造了一个浴池,殷玥赖在浴池外死活都要我伺候他才啃洗澡,我哄他不听,吼他又哭,简直是软硬不吃,可又不能不管他,我担心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把我管家职位撤了,那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哪浑钱去。最终我泄了气,劝自己,他虽然身体是个大男人,心里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只要我闭上眼睛不去看,就在一旁站着陪他好了。于是我万般无奈下勉强答应了下来,殷玥开心的欢呼,用力拉着我的手乖乖的蹦跶进了浴池。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时,万分后悔自己如今所做的妥协,若不是这样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他也不会在我心里留下一道永恒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