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蛰扭头看了看身后巨大的火车站牌,还有西安独有的古城墙,他果断的抛开心中的忧虑,背包里装着大包五香豆和白斩鸡,他先是坐着班车到H县县城,在车里他已经感到这里仅一年就发生的变化,他下车后在县城的市场上买了五斤五花肉,三斤酱好的猪脸肉,再从门市铺买了三斤散装西凤老酒,对了,还有给那HN女人买的一对镯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还是花了林蛰好几百块钱。
最后他搭了个老乡的三轮车到山脚下下车,老乡的车只到这里,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多一点,林蛰看了看他的电子表,得抓紧时间了,要不然赶天黑回不到家就不美了。
这是一条进山的小道,现在是冬季,山上光秃秃的全是山石黄土,北方的冬季和南方的冬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大中午的,这里的温度最高也就一二摄氏度,林蛰身上穿着件薄毛衣,还有宋诗韵给他买的羽绒服。
弯曲的山路很长时间才能见到一个两个进城置办年货的人,林蛰走的很快,背着二十多斤的包他没有丝毫感觉到累,看到山凹里的果园,林蛰笑了起来,他想到小时候偷苹果被一老头拿着标枪老远扔过来,吓得撒腿就跑,同行的小伙伴有几个被抓住狠狠的找着屁股抽,自己等人坐在山梁上一口一口的吃着津津有味。西北本就民风剽悍,再加上关中这地方下面对有些人来说是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老烟锅子说过,八百里秦川,埋了多少尸骨,就葬了多少野心。
尤其是近几年,各地来的倒斗的数不胜数,前些年农村信息太闭塞,很多好东西都被那些人以非常小的代价骗了去,还有村民的地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洞,于是比较偏远的村落总会组织几个舞刀弄枪的把式人出来,日子久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懂一点。
太阳已经避过了山头,林蛰却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他的头上已经走出了汗,刚脱了衣服的身上甚至还冒着热气,看着熟悉的景物,感受着大西北吹来的冷空气,林蛰突然大喝一声。
“哈——”声音从口腔发出,带出一圈圈波纹,犹如惊雷,穿过广袤的群山,穿过一座座村落,最后落在一位两眼昏黄的老人这里,老人这时候身边摆着一只收音机,音量开到最大,突然滋滋一声,然后就是从远方传来的一声呼和。老人枯瘦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拍打着大腿,不过嘴里的却也跟着收音机里的戏大声唱了起来,声音沧桑浑厚,余味悠长。
“他姨,不做饭了,下山。”老人朝小屋里喊了一声,然后小屋里跑出来一位中年妇女。
“爹,都快做好了。唉!”那女人见老头子已经带头走下山去,连忙回身快速的收拾一下,再锁好门,追着老人的脚步下山。他的旁边,一只长的比小牛犊子还要壮实的土狗伸着舌头,绕着女人跑来跑去。
林蛰在天黑前终于看见了燃起点点火光的村落,五个多小时,他的脸上浮现大大的一个笑容,他将手做喇叭状,对着村子的方向大喊一声。
“黑子!”
“汪,汪汪!”连续不断的狗叫声由远及近,林蛰老远便看到一条大狗撒欢似的想着他冲了过来。
“哈哈哈哈,****的,蹲下,打你啊!”那大狗扑到他身边,身上的皮毛油光发亮,不过尾巴上的毛却秃了好大一片。林蛰抓着它的两只前爪,它便伸出长长的舌头在林蛰脸上涮了一圈,被林蛰呵斥一句,一堆狗眼竟然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但是还是乖乖的蹲在地上,林蛰搂了搂它的脖子,它同样扭头,还想再舔一下,林蛰却直接站了起来,不再理它。
看着林蛰已经走了数十米,黑子歪着脑袋,长长的耳朵左右扇动,像是在等什么声音。
口哨声响起,林蛰拔腿就跑,目标前方不远的村落,而黑子在听到口哨后同样冲着林蛰的背影疯狂的跑了起来,泥土砌成的一间小院,那位山上的中年女人正在忙活着收拾东西,毕竟一年时间才住了两三次人,有些东西还是要收拾的,简单的木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条大狼狗,它咬着女人的裤腿往外扯,女人在它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然后屋里传来一位老人生气的喝骂声。
“都回来了还不敢进门?滚进来!”林蛰躲在屋外听到这句话后才蹑手蹑脚的走进门,对着在厨房忙活的女人喊了声姨,然后先溜到厨房,见还没有什么吃食,便踢了黑子两脚,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正屋门口,偷偷的往里面瞄了一眼。
“爷!”林蛰一探头,正好看到老人的眼睛,机灵灵打个冷颤,贴着墙壁一步一步挪了进去。
“爷,我给你带回来SH的五香豆,还有白斩鸡,好吃的很,您尝尝。”
“爷,我现在在SH上大学,复旦大学。认识了几个咱SX的老乡,我给他打了一个月工,他就给我把学费掏了。”老人没有说话,林蛰立即一拍脑袋,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爷......”
“过来。到跟前来。”林蛰还欲再说,老人板着脸喝止。林蛰只好走到他身边,他的眼睛不好使了,看东西比较模糊,这时候伸出手拉住林蛰的胳膊,在林蛰手臂上、脸上,随便捏了捏,然后没好气的在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一身的脂粉气,有相好的女娃了?”
“啊,有,有一个!”林蛰咧咧嘴,不敢隐瞒。
“明年带回来看看。”老人家在这方面没有问多余的问题,而是直接对林蛰下了命令。
“好!”林蛰笑着点头,老头子还真不客气,甭管你是谁家的姑娘,就咱这连小门小户都算不上的家门,也不是谁说进就能进的。老人家有句话说的好,一个精明的女人,能让家里兴旺三代,而一个愚蠢的女人,也可以让家里败三代。
“爷,有一个姓方的老头帮过我,说认识你,你还记得不?”林蛰小心翼翼的将和方姓老人从第一次相遇到曦园分别详细的说了一遍,爷爷长长的眉毛轻轻的皱了皱,然后手指搭在林蛰手腕的脉搏上闭目沉默片刻。
“想不到,一介书生半路出家,竟然真的走通了武人的路子,改天进山挖些山药,配上一副药你给那书生带过去,就说我老头子谢谢他。还有,作为一个男人,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算什么男人。”老人搭在林蛰林蛰腕上的手没有一丝真气或者任何能量,他只是单纯的凭借脉搏就将林蛰的身体情况猜的八九不离十。林蛰清楚他说的就是那次在SC人的地方因为怒气而激发潜能的事情,好在当时石佛虎将他制住并且给了他一个静养地方,要不然后果会怎样真的很难说。
“我知道了。”林蛰认真的说,老人点点头,拉起被子躺在火炕上打起盹来,林蛰轻轻的走出去并顺手拉好门,门外黑子歪这头看到林蛰走出来,却不敢过来,确切的说是不敢进门,甚至连门的附近几米都是它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