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子桃离了开去,顾承眀眨了眨眼,郑重道,“殿下,方才的提议不若考虑考虑,四王女本人虽是声名不显,然而其背后可利用的资源却是极多。想必若是借了她的势,我们在此地的势力定会发展的更快。”
“不然。”姬郁摇了摇头,若有所思。
一路上,子桃倒是欢快。
“女君为何如此欢快?”花青着实不解,问出声来。
只是她那声音向来平平,子桃眼一瞪,停下脚步叉腰嗔怒道:“本宫哪有‘如此’欢快?便是心情好一点罢了!这下好了!”
“本宫方才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坏啦!”
子桃沉下脸,嘴角下垂,端是一副生气的样子,然而见着花青沉重的样子,她突又噗嗤的笑开。
“哎呀,你还真信!”
她一边跑跳着起来,“走啦,今天大哥回来,父王母后说什么让咱们都聚一聚。本宫才不要到时候晚宴便要开始了,才心急火燎的做准备呢!”
绿柳芙蕖,盛夏光景,子桃咯咯笑着,行至荷塘边吩咐身后的奴隶们堪堪折了两支半开的莲花。
吩咐完了,她却是看也未看便一溜烟儿的冲进自个儿的宫殿,片刻之间将干净整洁的大殿翻得一团糟。
只有极少的时候子桃才会顾及到女奴的想法。
在她看来,那些奴隶其实不过是人形牲口,在其他的部族奴隶的地位更是低下。
战争之后胜者为王,败者为奴,若是雍朝败了她自然也是心甘情愿的为奴为隶。这向来是各国之间默认的传统。
四花自然亦不会顾及。
莲花长在池塘中央,她们亦是不在乎这些奴隶是用什么方法将根茎深深扎在塘底的莲花取出。只是在将近黄昏的时候将采下的青色莲花奉上。
“竟是有一朵并蒂莲?”
子桃兴致勃勃的扯着花瓣,笑了起来。
情同手足,感情深厚。
并蒂莲向来通的都是些美好寓意,子桃扯了扯嘴角,倒是想起了今早见到的听到的。
方从远地回来的花黄在一旁完全摸不着头脑,上蹿下跳的,最终扯住了向来靠谱的花白:
“哎?什么晚宴?”
“自然是庆祝大殿下回来的晚宴了。”花白声音沙沙哑哑,然而却有一种很柔和的感觉。
花黄亮了眼睛,她本是灵山出来的人,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这么说,大殿下是要一步一步亲政了?”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笑了起来,“这么一眨眼就过去这么久了,连殿下都将及笄了。哈,我竟是仍没有反应过来呢!”
虽说花黄的年纪已是比子桃大上十分,然而在花白看来,自己这位小妹妹却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天真跳脱。
瞥了她不知为何长长松口气的样子,她不禁开口提醒道:“既然知晓了,那么便好好的替殿下准备今晚所需之物。”
她皱了皱眉,“缘何如此毛毛躁躁!”
这话却有些疾言令色了。
“哪有,花黄才不毛毛躁躁呢!”不知从哪个搁了角捧出一大堆奇奇怪怪东西的子桃跳了出来,大大咧咧的将东西全部一堆的堆放在地面上,用脏兮兮的手臂毫不避讳的挽上花白,“快帮本宫选一选,哪样物什最为适合?”
她这边也不知从哪处寻出,有些物什甚至满满的积了灰,一放至地上便是烟尘四起。
子桃连忙跳开,可是灰尘还是不可避免的糊了她一头一脸。
“呸呸呸!”子桃吐出一大口,粗鲁的接过边上的奴隶乖巧递过来的娟帕,狠狠地在唇边抹了又抹,直到嘴边没有了那般毛毛的感觉。
然而心里仍是别扭。
“骨笄?”
“唔唔唔,不行,本宫的款太小,可不适合大哥……”
“佩璜?”
“素面无纹的怪不好看,不行不行!”
“殿下,要不就这枚云饰?刀剑类的却是正适合大殿下。”
“这个?”
子桃受了惊吓似的睁大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花青的话。
不禁觑了一眼一脸淡定的花青。
“什么嘛!这可是本宫当年生辰的时候父王所赠!本宫最是喜爱这件云饰了,又怎么可以将它贸贸然送人?”
她一把抢过云饰,一边嘀嘀咕咕。
见着花青还是不死心,直接拿着系绳往腰间一挂,一藏:“看什么看!没了!”
挑礼物本来就是一件繁复的事情,更别说这是大哥一生少有的几次,她总得挑一些称心如意的东西出来。
不过偶然想到大哥的黑脸……
子桃在那堆垃圾中扒动的速度停下了。
“要不?这块怎么样?”
她手上赫然是一块被雕刻成瑞兽的黑色石头。
这石头表面上黯淡无光,然而那雕工却是惊人。
若不是那瑞兽未有点上眼睛,恐怕便是要猛然从石块上飞出了。
当时那个小部族呈上来的时候甚是不甘不愿,要不是迫于雍朝的势力,那个小族长估计就想抱着他们部族的石块同归于尽或者偷偷逃跑了。
可惜千算万算这据说是什么“通天灵石”的鬼东西却是落在了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王女手里。
刚开始的时候子桃还觉得新奇,时常把玩,后来渐渐地也无所谓了,该干嘛干嘛。
待到回过神来,那方石头早就不见了。
子桃还可惜了一阵子。
不过现今却是不同了。这东西对于她完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当初怎么说这石头也是几宫疯抢的,她子桃杀过重重众围才得以收藏。
或许正应了大哥的心意。
晚宴的消息很快的在整一个王宫中传播。
碧影殿中,子妥气的摔碎了一套考究的瓷器,在窗前怒气冲冲的走了半晌,却是笑的妖异。
击掌声落,她温声温气的开口,“将本宫前几月费力收集**的美人儿带上来!”
花无未有直视主子,低低的应了声诺。
听到这个消息,子肖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不过他最终也只是摇头苦笑一番,对对面那人拱拱手,“看来今日却是不行了,玉山兄,咱们来日再聚。”
那梁玉山端的是好相貌,一品人才,双目清灵。
他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是玉山叨扰了,既然殿下有家事,自然是齐家为先。”
“玉山兄说的在理。”
他向来飞扬跋扈的脸色露出一抹赞同的神色,没有往日张扬的子肖眉眼竟意外的柔和。
“略有不甘而已,然而大王兄的能力的确是出众。”
只是不同于任何地方的热闹,姬郁的清晖苑向来是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