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肖的确了解子桃。
见着了火燎火燎的子梅女侍,子桃幸灾乐祸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乖乖配合着同她一起快速的前去?
漫不经心的吃了一盘下面部族供奉上来的时令水果,子桃甚至悠闲地赏赐了些许给自己的手下。
她不认识那个眼生的女侍,然而不妨碍她随意地送一挂水果给那战战兢兢的人。
“吃啊!本宫赏你的!”
漫不经心而随性。
若是一般的女侍也就算了,然而这一个是跟着子梅最长的最了解主子的。子桃不走,她便一遍一遍的催促,在子桃似笑非笑的表情中依旧坚持。
真不知道子梅这样虚伪的女君为何会有如此忠心的女侍。子桃吃饱喝足,又慢慢地问了那里有哪些人,托着腮思考了好一阵子。
所以子桃被子梅的侍女再三催促至清晖苑时,事情早就结束,大殿中的血腥气也被子肖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卫们小心翼翼的用特制的药粉去除。
一片清爽。
想到之前同子肖说的话,子桃满打满算的认为他不过是做做戏,哪会真的做那种事情。她王女明晃晃的威胁都还在呢。
然而目光扫到缩在一旁的子梅,她脸色忽青忽白的。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便是敌人。子梅子桃从小斗到大,她这样的状态,子桃如何不知?八成是她所想的已经发生了。
子肖子梅向来不讨好,这么一狭路相逢也不知道被子肖讽刺的怎么样。
她有些时候也是奇怪,有时候子桃都可以感受在同子肖说话时,子梅望过来渴望的目光。两人的关系这么僵,不就是因为那个总是不安分的侧宫么?
有时候想想亦觉得好笑,子梅想要讨好质子,然而自己确实又想要在王宫里混的如鱼得水。这怎么可能?
质子本来便是被王公贵族鄙夷的对象,若是和他混在了一块儿,还妄想着又要同这些贵族交好。子梅是不是想的多了一些!
有了心理准备,子桃一进门瞧见质子可怖的目光倒是惊的快速后退了一步。待到她回过神来,仍然是质子冷冷的样子,仿佛之前看到的刻骨仇恨不过是幻觉。
她暗暗地翻了白眼,就说么,子肖向来只是喜欢玩,又怎么会真的做?这子梅焦焦燥燥,成日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喂,二哥?你们木在这里作甚?”
子桃一边想着,一边走上去,自然地走到子肖的对面,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三姐说你欺负质子啊?火燎火燎的将本宫叫过来,还想着本宫做些什么呢!”
见在场的人皆没有答话,子桃也不恼,笑了起来,自顾自的说道,“带了些什么东西呢?让本宫瞧一瞧?”
子肖亦是笑起来,高高的昂了下巴,“你猜啊。”
他既不说破,亦不同意,倒是让子桃感兴趣起来。
她扯了扯过于庄重的袖口,不雅的掀了掀衣角,不耐烦道,“本宫哪有你这么多幺蛾子,早就知道你那奇奇怪怪的物什,让本宫怎么猜?”
她一边随意的瞥了远远地缩在角落的子梅,弄不懂她缩在那里作甚,挑了挑眉,“三姐,你这是怎么了呢?这么一副好似死了亲人的样子?”
“哦不,本宫可也是你的亲人呢,怎么可以这般诅咒自己呢?”子桃接过花黄随手递过来的扇子,装模作样的扇了扇风,一边迈开脚步走了上去。
“让开!”当手触动到了子梅的那一刹那,子梅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中全是忿恨,她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离开!
一次都没有回头。
“切!”子桃不屑的瞧着主侍走远,丝毫不放在心上,顶多是有些奇怪向来喜好装温婉善良的子梅今个儿怎么转了性子,大大方方的将她平日里费力掩藏的属性暴露了出来。
不会是今天没有接受她那个母亲的教导,所以原形毕露了吧?
这样理所当然的想着,子桃也没有在意子梅眼中的忿恨,自顾自的跪坐下来,点了点地上摆放的器具,突地笑了起来:“二哥莫不是将你那套雕刻工具带过来吓人了吧?那东西本宫之前也看到过,虽说是坚可削泥,然而你下得去手么?”
“自然,本宫最为宝贵的可就是那套雕刻工具了。”子肖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四妹太心急了,方向找错了,要不然,凭着四妹对这些东西的熟识,哪会不知道本宫方才做了什么?”
“你真做了什么?”子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莫要骗本宫,当初可是咱们之间说好的,怎么。你都忘记了?”
“自然不敢。”
慕水居,子梅怒气冲冲的将自己摔进软椅,脸上一片颓丧。然而,她却没有停止住所谓的挽回局面。
破而后立,不破不立,或许,这次是她和质子之间的关系降到冰点的时候,但同样的,也有可能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契机。
然而她至今不相信,自己同二哥的关系也已经到了这么个地步,他居然就那么无视了自己;而子桃,也就那么拖延了时间。
若是问得利,想必子桃获得的东西最多。
从小到大,她们什么都比,比身高,比宠爱,比成绩。子桃不喜欢习武,她却是战战兢兢勤勤恳恳,只此一样从头到尾皆是超过了子桃。
这一次两个人都是看上了这位小国的质子。
子梅从收到了母亲的提示便开始慢慢的扭转自己对质子的态度,然而她太过于心急,居然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子桃在虎视眈眈。
甚至自己当时对她的讽刺貌似也为了她同姬郁的进一步接触做了一个契机。
她突然觉得这真是讽刺。
从小到大,说起来是自己拼命地同子桃抢着东西。可实际上呢?却是子桃一次又一次的轻而易举的获得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后:,弃如敝履。
她怨过恨过也很认真的争取过,可是结局却是她们渐渐地更加两极分化。
自己被认为是一个心思极重的王女,而子桃却仍然天真嚣张不可一世。
呵,这哪里公平。
谁不是生下来千娇万宠着长大,尽管这娇宠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是不可否认在变得心机深沉之前那些女子们皆是天真单纯有着傻傻的白白的甜甜的笑容。
就因为后面不再像以前一样被宠爱,所以努力去争取和从前一样的待遇。
却被说成了别有心思。
公平么?
凭什么子桃可以在父王母后打造的安乐窝中毫无顾忌的恣意,而自己小心翼翼却是一步错,极难回头?
就因为她不够傻不够甜,硬生生的在压力下把自己磨砺成现在这一副鬼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