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月怀着揣测不安的心情,带了一些简单的化妆品,懵懵懂懂的坐上小车跟随办公室主任李智来到了位于西北边陲的小站。
可巧的是,瑞月是调来,而前任同事刘羽立是调走。面对着刘同事的走,瑞月不知道自己的来是否是个正确的选择,但回顾过去的生活,唯有离开原来的单位,像逃出监狱的犯人般的选择才是瑞月唯一的选择,因为,对于瑞月来说,自己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任何交际,除了老公找的这个落脚地,再也没有地方可去,除非辞职,把过去的工作彻底丢掉,而这种选择,对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来说,真的是走入绝境了。所以,没有选择也是好事,不用去想对与错,简单可操作,不用押宝似的抉择也未尝不是好事。
刘羽立看着大方,但真接触也是一个过日子很仔细的人。他没有开自己的车,说是拼别的同事的车。前一天晚上约好时间,第二天早上瑞月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经过前几个月的工作中的对接,瑞月也了解他的为人,只能蜻蜓点水的聊聊天,在触犯到他的利益时他总是关机,比如约好何时加班,前一天说好,锦上添花似的话语动听无比,但到第二天手机就关机了。瑞月没办法,害怕耽误事,第一天上班可不能出什么莫名的笑话,只好硬着头皮给总经理打电话。瑞月要不是碍着总经理是领导,真的有事情很喜欢给他打电话,因为在电话里老总的声音很富有男性特有的磁性,并且语气平和,说话的内容也是让人如同吃了一个定心丸似的,让你安心不必操心的再去想别的事。果然不出所料,老总让瑞月联系办公室主任。随后,在家门口,瑞月就坐上了这个主任的车,一路闲聊,汽车驰骋在高速公路上,约么跑了1个小时,就来到了新的单位。
远远看到了这漫漫的戈壁滩中的几排平房,瑞月心绪万千,七上八下,真犹如苏轼被贬下惠州的心情,但面上丝毫不露声色。
下了高速公路后,汽车开到了一个物流园,柏油马路到是新暂暂的敞亮,一进大门是一个大概有500平方米的停车大广场,广场的边边种了一排小树苗,一看就是新种的一、两年的小榆树,稀稀疏疏的几条枝桠上挂着绿叶是这个广场唯一有生气的植物,树沟沟里的小草绿油油的让人看了心情舒畅,水管子喷着水,添了一丝丝凉气,让你感到这里是一个有秩序的物流园。走过小树,就到了物流园的营业大厅。大厅里没有几个客户,柜台里的面孔都是年轻稚嫩的年轻人,瑞月心里一喜,年轻人多预示着这个企业的生命力是可以保证的,同时管理也会是轻松的。在原来的工程公司里,到处都是一张张饱经世故的褶子脸,里面有世故、有麻辣人生、更有欺上瞒下的丑,瑞月对那种工作环境深恶痛绝,在那种地方呆着,就犹如一个健康的人掉进了土厕所中,臭不可闻,即使可着劲的跳出来了也感觉那种臭即使洗了又洗,冲了又冲,还是让你感到污垢满身。
穿过大厅,又走过了50米的柏油马路,大西北特有的白灿灿的大太阳下,横立着两排平房,花砖的前方也是相配套的两排车库。在离着最近的这排平房的大门左边立着一个牌子,“青海宏泰物流有限责任公司”。瑞月暗想,”到了!“
办公司的李主任是个和瑞月年龄相仿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镶框眼镜,1米70左右的身高,文气十足,一看就是一个长年坐机关的革命工作者。他带着瑞月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对面的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瑞月见到总经理,有些紧张,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是瑞月从小就有的毛病,小学二年级时,瑞月代表年级上全校的大讲堂上作为学生代表讲话,就知道紧张的味道,越是想表现的好,就越是紧张。现在,看到自己敬仰的男人,瑞月又有了这张感觉。好在,和总经理谈话的时间不长,总经理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就让刘羽立带瑞月上公司各出转转。刘羽立开上公车,就带着瑞月上了专用线、各个办公室和同事做了个简要介绍,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瑞月见到了在榕城办公室见过面的大学生朗日。记得老总介绍时,说是一个帅小伙,因为有了这个印记,反而见面后大失所望。个子不高,不到1米7,皮肤黝黑,看人不和人眼睛对视,这样的人很有心计,果然在之后的工作接触中,瑞月发现这个小伙子工于心计,酷爱小利,这让瑞月把工作全盘交给他颇为闹心。朗日待人接物日倒是客客气气,第一印象还不错,介绍了瑞月的办公桌,就回到了自己的桌旁。瑞月这才坐定心安,将办公室及窗外的景色扫了一遍。办公室有三张桌子,对面是管人事的周强,这是个3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也戴个眼镜,个子接近1米8,虽然高大,但走路有些歪打歪打,把他的气质就给降低了20分,总体还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不过,瑞月上班后一个月,因为技术档案搬来,周强不是技术部的人,在一起共事不大合适就搬到了设备部办公室去了。靠门处有两张铁皮档案柜,大门本是白色的木门,在一个月以后,跟着周强的离开木门因不符合防盗要求,也更换成了咖啡色的防盗门了。窗外很是荒凉,连一棵树都没有,只能看见一列列的火车如黑色的长龙要么徐徐驶过,要么安静的停靠在站台上。电线杆站立在蓝天下,颇显孤独寂寞。瑞月的心也是同感,离开了榕城,初来乍到,想想家里的女儿晚上的功课怎么办,长年生病的老妈也不能多去探望,周围的同学同事的工作环境都比自己好,那种人比人气死人的落魄之感涌上心头,萦绕如发丝,挥之不去,只有让自己的胸怀变大,去把他消化吧!
这个单位的工作环境和氛围和原来的工作单位相比较,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短短的一个月,瑞月就熟悉了工作和同事,同时工资一个月也顶过去单位两个月的收入,瑞月的不适感也同这种舒适感相抵消,安安心心在这里待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工作之余,瑞月开始跑步,因为自己的焦虑症不看医生,但头大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瑞月现在没有过去心烦,但一到中午,包括休息日的中午,头顶上就如同箍了一个铁桶,牙关紧紧地,情绪急躁,莫名的烦恼,瑞月知道这个病靠谁也没有用,只有靠自己治疗。所以,在这个偏僻的车站上班自有其好处,就像是一个疗养院,每天工作、跑步、喝牛奶,听音乐,冥想,读哲学书,这些都是瑞月自己治疗焦虑症的手段。焦虑症,让瑞月的身体大受其害,首先是两鬓的头发白了,其次是月经有闭经的前兆,再次是身体免疫力低下,有点小病绵延不绝,拖延很久,瑞月感到老天爷还是很眷恋自己,在自己快扛不住时,派了一个老总来营救自己,自己才能有此幸运。特别是随着机构改革,很多单位的效益不好,有一份好的收入对于瑞月来说真的是久违的滋味,感觉腰杆子都挺直了。
在家庭方面,车站也是瑞月的一个避风港。老公和瑞月从谈恋爱就一直别别扭扭。瑞月原来是让他宠着,再加上也傻乎乎的不琢磨事,随着结婚生子,瑞月和婆家的格格不入,老公对瑞月的态度也是与日剧下。若不是考虑孩子的、父母的、社会的眼光,瑞月依着自己的脾气早就一走了之,但是,只有活到一百岁才是活得是自己,因为你的父母兄弟朋友同事,包括老公,更有可能是孩子,都已经去见上帝去了,唯有你一个人,怎么不活的是自己?瑞月真想见见新闻媒体大众,把杨绛的这么一句话奉为至理名言,“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瑞月想,我也想内心淡定,但我也的有压称的镇住才能淡定呀,我离了婚,我要负担一个家,我从哪里找一个放心的人给我看孩子啊?我也想与他人毫无关系,但和老公的矛盾,都惊动老哥哥给老公低头求情,都没敢给自己撑腰去离婚,可见自己的能力在家人眼里是多么的弱势吧!瑞月是做怕给家人添麻烦的,但最终还是给家人添了麻烦。所以,瑞月的本事就一个,打不过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在这个车站,瑞月就可以什么都不想,和老公在一起,撑不过三天,越是节假日,就越是吵的凶。老公不想干家务,总想使唤人。瑞月只恨自己眼珠子是用来当灯泡,脑子是用来当摆设的,恋爱期间有那么多的点点滴滴,都为婚后的不适做了提醒,但瑞月那时候已经让猪油懵了心,从来没有细思量,婚姻如儿戏的后果就是来到了边远的车站,苏武牧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