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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长生~叁

翌日,我拿了一份书简想与顷麗探讨其中一些奥义,其实是去打探那位西钥公主与他的和亲。

走在小径上,温煦的阳光透过枝叶后,破碎的抛在在石子上,最后被圆润石子吸收殆尽,正在出神中,一股甜腥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湿热的液体划过嘴唇,脑袋一阵眩晕。

心中不禁嘲然,果真一天不如一天了呢,人的躯壳可真是脆弱啊。

面对这样的状况也早已习以为常,并也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他从来都不怕死神的来访,只是有些东西,有些人始终都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割舍得掉。

背影与路径旁边的树木相衬应下更显瘦削与单薄,稀疏的柔光打在墨色的长发上确显的有些诡谲。

不知走了多久,当我四处找他时,发现此时他正在我眼前并且他的模样正在逐渐模糊不清,我的身体不下意识的瘫软下来,可能他看出了我的状态,立即将我搂在了怀里,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可我的眼皮重的已经抬不起来了,就这样我陷入了短暂的昏迷,整个身体浸在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时听说已经是三天后,刚开始掀开眼皮时,看到的是两个人长着熊猫眼的一男一女,发丝凌乱,容颜憔悴。本来很滑稽的情节,可是下一秒便呜咽了起来,并不是源于身体的不适。

自从上次过后,我便很少出门,母妃也没有出去凑热闹,天天在家中陪着我,顷麗兄前些天也是经常来我的房间照顾,可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再也没有来过,我想过出去找他,可是御医说过如果见到阳光的话会加重病情,为了不让母妃担心,我自然很听话的待在房中。

脑袋日渐昏沉,身体也愈发的无法控制,昨夜好像听到母妃在我耳边低语些什么,但我并没有听清楚,后来便是一个女人啜泣的声音。

躺在床榻上的时侯,经常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死去的话,也没有什么罢,人终究会死,虽然亲人会痛哭伤心,但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但当我想到时,这种意识便会变浅,甚至想逃出死亡的束缚。

我不能再等了,在夜里,葳蕤的烛火在烛台上摇曳,显示出了无穷的生命力,看的我有一丝的嫉妒。绕过躺在身旁的母妃后,便匆匆出去了,怕惊动母妃所以并未着外衣,只是套上了锦靴。

到了那里,发现他并没有睡,坐在烛台下用修长的手指翻着陈旧的古籍,几日不见,仿佛憔悴了许多,他仿佛也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到来人是我时,眉头在俊脸上拧在了一起,下一刻便将我拉了进来,看到我只着了一件里锦后,因为我矮了他一个头,所以他很容易就将我抱了起来,绕过镂空雕花书桌径直走了过去,将我放在了他的床榻上,我立马就窘了,虽然自小一起长大,但他头一次这样抱我,听到了他心脏有力的跳动,温暖的胸膛,虽然都是男人,但这样一来,我也是瞬间血气上涌,脸上到耳根都有一种发烫的感觉,很是不适应。

看到他在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玄色金丝滚边的披风,将我扶起来后便将这件披风给我系上,他靠近我时依旧是那种叫人沉溺的味道,披风展开后,上面有零星的梅花刺绣,而且看得出来显然是后来绣上的。系上后便将被子给我掖好,他低下头轻抚着我的头发,对我细语道“欽梅,不管以后怎么样,发生什么,都要记得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直到生命消逝为止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还有就是千万不要解开这件披风,永远也不能,我需要你的保证,哪怕万劫不复也不能解开。”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的对我说过话。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答道“我保证,保证记住你的每一句话。”

记得他听到我的话后,当时会心一笑,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因为那是我并不知道他到底背负了些什么。

后来我的身体不知不觉的就好了,可以算是不治而愈,他也走了,跟着西钥去了拓拔,至今我也不明白他那晚的一席话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再怎么难受又怎么样,人早已经远去。

我依旧记得他的话,身上的披风从来没有取下过,即使他永远不回来了,我也会想办法找到他,我想我直到死都会遵守那次的约定罢。

直到那一晚,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声音,十分陌生,但这种感觉却让我心头发闷。

“以死神之名,收割将死之人性命,以交易之名,取相应之当品”

我以为只是一个噩梦,可是后来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世,而我还是当年14岁的模样,母妃也日益衰老,她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但确也为我能存于世间而高兴。后来母妃走了,王朝也覆灭了。我最终在这个世界辗转沉浮,行驶着所谓的“以死神之名,收割将死之人性命,以交易之名,取相应之当品”

即使这样苟活又怎样,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再次找到你而已。沧海桑田那件披风一直在我身上,奇怪的是它依旧是那晚你将它系在我身上时的样子。上面的梅花确红的像是将要滴出血来,还有我眼角在那晚上听到那个声音后突然长出的泪痣。

还有那个叫阿兰的女子,真是奇特,居然会用寿命来换一张皮囊。对于以前的我来说鲜活的生命是多么的珍贵和难求啊。

后来我去过拓拔,在那里并没有找到你,然后我也去过很多你有可能如果的地方,可依旧没有你的身影,你走后没有多久,皇后也消失了,当初王派了所有兵力去找,都了无音讯,真不愧是母子啊,连消失都是一样的彻底。

曾经你说的万劫不复就是如此吗,拿走本还可以活很久的人的寿命?来换的自己的永生。就算不是为了永生,只是为了找到你,万劫不复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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