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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启蒙考较

眼看着晚饭快吃完,淳于老爷子最先放下筷子,慈祥地看着大家。等大家都吃完了,淳于老爷子看着淳于坤开口了:“坤儿准备何时动身付任啊?”

淳于坤对淳于老爷子微微躬身道:“今年新皇即位,儿子不便于久留,故准备三日后动身。”

淳于老爷子抚着山羊胡子道:“坤儿升官为治书侍御史,执掌依据法律审理疑狱,可要做到公正廉明啊,不可堕了先祖名声啊!”

淳于坤对淳于老爷子一拱手,郑重地道:“父亲教训得是,孩儿一定秉公执法,定然不抹黑我淳于家的名声!”

淳于老爷子微笑着点点头,道:“坤儿记住就好,洛阳不比河内郡,到处是达官贵人,你做事务必低调谦和,做事说话都要留三分余地!”

淳于琼听着淳于老爷子对二叔的教诲,心里感叹着:看来古往今来都是一样啊,天子脚下贵人多啊,自己以后倒得洛阳,也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啊!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啊,老爷子不愧是在官场厮杀多年啊!

淳于坤任然是一年严肃地,道:“请父亲放心,孩儿定当谨记,不骄不躁,谦虚谨慎!”

淳于老爷子看着淳于坤的良好态度,满意地抚着胡子,满脸微笑。

淳于老爷子环着东屋一圈,把目光最终落在了淳于琼身上,开口道:“阿猪,今年八岁了吧,四岁启蒙到现在也四年了,学了些什么,今天考校考校阿猪的学问吧!”

淳于珂听后,向淳于琼瞟了一眼,道:“阿猪较为愚笨,顽劣,要让父亲失望了!”

淳于老爷子一摆手,有些生气地道:“我看你除了整日饮酒外,没有教过阿猪学问吧!”然后转头对淳于琼道:“你可不能学你父亲,不思进取,整日只知道喝酒!”

淳于珂听着父亲的训斥,只能无语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淳于琼看了父亲一眼,心里想着父亲能做到大将军府长史,其才能还是不错的,只是父亲的兴趣不在做官,而自己感兴趣的事却又不能做,只好解酒消愁了。通过这段时间对父亲的了解,淳于琼的父亲的兴趣在墨家学问,而不是儒家经典,所以父亲虽然胸有丘壑,只是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的三百年后,他的发明创造没有了用武之地,特别是大的家族门阀是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嫡子做这些不入流的活的。

“父亲啊父亲,可惜你生错了时代啊!不过你既然是我的父亲,我还是不能让你丢脸的!”淳于琼在心里腹议着父亲的同时,站起来对淳于老爷子一执礼,道:“祖父,父亲尽管经常喝酒,但是,对于孙儿的学业从来没有放下,请祖父考较。”

淳于琼在前世特别喜欢中国传统文化,有事没事就拿四书五经来看,特别是南怀瑾先生的《论语别裁》、《老子他说》、《孟子旁通》等更是研究了好多遍。来到这一世后,淳于琼经过前身的记忆,了解到他四岁开始启蒙,到今天为止,所学无外乎就是《论语》一文而已,故对于淳于老爷子的考较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淳于老爷子瞟了一眼淳于琼父亲淳于珂,带着一脸不信的对淳于琼道:“既然阿猪这么说,那祖父就来考较考较你,你《论语》学到了哪一章了?”自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论语》一文就逐渐作为了学子入学就读的第一本书。

“回祖父,孙儿《论语》一文以能全文背诵,请祖父考较。”淳于琼一脸平静地回答道。

听淳于琼这么一说,淳于琼母亲在几案下拉了一下淳于琼的衣角。毕竟淳于琼父亲淳于珂是什么货色,荀氏还是很清楚的,而且淳于琼一直比较顽劣,在没有父亲的监督下,很少有读书的,只有荀氏偶尔拉着淳于琼学习几日,以至于淳于琼不是文盲而已。当然,荀氏因为爱子心切,一旦淳于琼喊累,也就放过了淳于琼。所以,今天听淳于琼说《论语》能全文背诵了,她不由得不急啊,深怕淳于琼说谎。在东汉世家大族,对长辈说谎是要被严惩的。

听淳于琼如此回答,不只是淳于老爷子,就是淳于刘老夫人,淳于琼二叔、三叔、四叔一家都是满满的怀疑地盯着淳于琼。就连淳于琼的亲生父亲淳于珂也是满脸怀疑地看着淳于琼。东汉不比二十一世纪,那个时候的书不是写在纸张上的,因为尽管蔡伦已经发明了纸张,但是一是纸张质量较差,粗糙不堪,沾水就破,容易潮湿,不便于保存,二是纸张较贵,还没有大面积的普及使用。所以当时的书写还是主要以竹简为主。一部论语共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记载的竹简可是要堆满一小半间房屋,能看完就算不错了,要能背诵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那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体力啊。是故淳于琼的家人们都是满脸不信地看着淳于琼。

“阿猪,你确定《论语》你能全部背诵下来吗?可不要夸大其词啊!”四叔淳于乾怀疑地道。淳于乾刚刚十八岁被举为孝廉,迎娶汉室宗亲,最是少年得志,也是自认为自己文才不错,他自己能背诵完《论语》也是在十五岁,将《论语》理解个大概后。所以,他非常不相信只有八岁的淳于琼能背诵完《论语》,毕竟东汉的教育不比现代教育:每一句文言文都有老师用口语给解释清楚明白,古代的教育都是教学生识字而已,从来不予解释,识完字就让学生摇头晃脑去诵读,加上古代文章没有标点符号,一个刚刚入学的学子,如何能够自己断句啊,要想背诵下来,是何其难也。这就是古人所谓的“诵读百便,其意自现”吧。

“请四叔放心,阿猪晓得,绝不会夸大其词。”淳于琼自信的道。

听淳于琼这么自信的回答,大家的疑惑和好奇更加多了,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淳于琼。

淳于老爷子用手抚摸了一下胡子,像是下定决心了,道:“既然阿猪如此有信心,那么祖父就考较考较,不过事先说好,如果背诵不出来,祖父可是会严惩的啊!”

“请祖父考较!”淳于琼再次执礼道。

“那你来背诵一下乡党第十篇吧。”淳于老爷子想到乡党这一篇算是比较少的,先从少的来吧。

“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与与如也。

君召使摈,色勃如也,足躩如也。揖所与立,左右手。衣前后,襜如也。趋进,翼如也。宾退,必复命曰:“宾不顾矣。”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摄齐升堂,鞠躬如也,屏气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颜色,怡怡如也。没阶,趋进,翼如也。复其位,踧踖如也。

执圭,鞠躬如也,如不胜。上如揖,下如授。勃如战色,足缩缩,如有循。享礼,有容色。私觌,愉愉如也。

君子不以绀緅饰。红紫不以为亵服。当暑,袗絺绤,必表而出之。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亵裘长,短右袂。必有寝衣,长一身有半。狐貉之厚以居。去丧,无所不佩。非帷裳,必杀之。羔裘玄冠不以吊。吉月,必朝服而朝。

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惟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祭于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

食不语,寝不言。

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席不正,不坐。

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

康子馈药,拜而受之。曰:“丘未达,不敢尝。”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君赐腥,必熟而荐之;君赐生,必畜之。侍食于君,君祭,先饭。

疾,君视之,东首,加朝服,拖绅。

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入太庙,每事问。

朋友死,无所归。曰:“于我殡。”

朋友之馈,虽车马,非祭肉,不拜。

寝不尸,居不容。

见齐衰者,虽狎,必变。见冕者与瞽者,虽亵,必以貌。凶服者式之。式负版者。有盛馔,必变色而作。迅雷风烈,必变。

升车,必正立,执绥。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

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淳于琼装着摇头晃脑的样子,用稚嫩的声音背诵着。

淳于老爷子和淳于坤、淳于乾也不由自主地就着淳于琼摇头晃脑的样子,边在心里默默背诵,边摇头晃脑。

待得淳于琼背完,淳于老爷子轻轻一拍几案,大声笑道:“阿猪,不错,不错,乡党第十没有背错一个字,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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