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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帝王心术

孔家的宴席一直呆到了亥时才结束,在淳于琼准备告辞的时候,孔家邀请淳于琼等明日继续到访,但是被淳于琼等委婉拒绝了,淳于琼准备明日中午就出发,继续敢路。

孔融也将于近日出发去洛阳,他受了司徒杨赐的征召,准备去朝廷担任廷尉史。孔昱也刚被公车征拜为议郎,补官为洛阳令。

淳于琼在告别孔融时,道:“文举兄刚正不阿,不畏强权,这次去到廷尉为官后,其名声将会更盛,世人将会对文举兄更加推崇,小弟先恭喜文举兄了。”

孔融一脸认真地道:“贤弟,为兄能够到廷尉担任廷尉史,一定会为朝廷清正,为老百姓的冤屈多做一些实事的,哪怕就是丢了这身性命,为兄也在所不辞。”

淳于琼笑道:“对于文举兄的为人,小弟自然是相信的。文举兄的文才突出,小弟正好听说杨赐司徒与五官中郎将堂溪典、谏议大夫马日磾、议郎蔡邕、张驯、韩说、太史令单飏等人准备上奏,指出经学典籍传习久远,讹谬的情况日趋严重,请求正订《六经》的文字。我估计皇帝会同意他们的建议,到时候会命人进行校勘。文举兄作为孔夫子后人,其对于孔夫子的学问自然是比外人要熟悉。文举兄得杨赐司徒的推荐,最好是能把握机会,参与进去,这样一来,既可以和当世大儒多多结交,亦可以一展文举兄的文才,更可以传播孔夫子的学说,为我朝儒学学子多做贡献,还可以留名青史啊。”

孔融向淳于琼拱手,道:“感谢贤弟,告诉为兄这个消息,那小弟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好好为我孔家、为天下士子做出一点微薄贡献。”

淳于琼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小弟代替天下士子,谢过文举兄了。”

说完,淳于琼向孔家兄弟抱拳,道:“各位兄长,大家多多保重,以后我们多多书信来往,小弟等感激各位今日的盛情款待,小弟等这就告辞了!”

孔家兄弟纷纷抱拳道:“各位贤弟,保重。”

淳于琼等上马了马车,在孔家兄弟的目送下,离开而去。

不一会,淳于琼等到了刘家,典韦等人正在客堂等着淳于琼等。

大家落座后,程秉问道:“老大,我看你对于孔世元的推崇要甚于孔文举啊?”

淳于琼笑道:“孔家兄弟,其实个个为人忠厚,人品恭良,更兼文才出众啊。你怎么说我就是推崇孔世元要多一些呢?”

程秉笑道:“老大,我这么多年跟随在你的身边,你推崇谁,难道这点还看不出来吗?”

淳于琼笑着拍了拍程秉的肩膀,道:“程秉,没有看出来啊,那我可是有些害怕了啊,我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程秉笑道:“那小弟我就跟随在老大身边,做个文书如何啊?”

淳于琼哈哈大笑道:“想康成先生的得意门生,未来的一代大儒,岂可为我一文书啊,你这不是让我这一辈子没脸见康成先生啊。”

程秉笑道:“哈哈,老大就是喜欢开玩笑啊。”

淳于琼笑道:“好了,我们不要开玩笑了,言归正传,没错,比起孔文举,我确实更推崇孔世元。孔家兄弟如果只做学文,都算是一代大儒。”

程秉点头道:“那么,老大的意思是,孔家兄弟不适合为官呗。”

淳于琼点点头,道:“是啊,说得好听点,孔家兄弟叫做刚正不阿,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不通人情、不懂世故。为官之道,最重要的就是做到平衡各方利益,一个不通人情、不懂世故的人,如何能做得一个好官啊。”

程秉等都点头认可,认真地听着。

淳于琼收起微笑的脸色,认真地道:“我可以断定,孔文举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是我大汉仅次于蔡伯喈的大儒。但是,孔文举为官,我亦可以断定虽然他也能做一些实事,例如修城邑,立学校,举贤才,表儒术等。但是,总体而言,他为官既不能保境安民,亦不能教化天下。所以,说句不好听的,孔文举是文学上的巨人,但是亦是政治上的矮子。”

淳于琼之所以敢如此评价孔融,则是据后来的历史经验,再加上今日见到了孔融后总结而来。孔融在历史上,多次担任地方和朝廷的高官,但是除了博得以更刚正不阿的名声外,其他的成就根本就不突出,其守北海而不敌黄巾,有太史慈一员猛将而不用,得青州而不能治,被袁谭败逃山东。性好宾客,喜抨议时政,言辞激烈,不顾身份地位。而且,今天淳于琼看到孔融后,更是感觉孔融除了满腔热情外,对政治一窍不通,好大喜功,满嘴清流。

后人徐钧有诗评孔融:客满尊中酒不空,眼高四海眇奸雄。才疏意广终无就,已兆清虚西晋风。

司马光也评孔融道:岁其高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高谈清教,盈溢官曹,辞气清雅,可玩可诵,论事考实,难要悉行。但能张桀网罗,而目理甚疏;造次能得人心,久久亦不愿附也。其所任用,好奇取异,多剽轻小才。

郗虑听了淳于琼的话,道:“文学上的巨人,政治上的矮子。老大这一句评语经典啊。”

淳于琼继续道:“而孔世元,虽然性格也如孔文举,但是孔世元有自知之明啊,我观他这次出任议郎和洛阳令,在不久之后,定会找个借口辞官不出的。”

大家听了纯友情的话,想想跟随淳于琼八年多来淳于琼所结交的人,无不对于淳于琼的识人之术佩服万分。

淳于琼看到大家都在,于是微微一笑,道:“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是关于治国之道的。你们听了后,就知道君王的心思了。

有开国之君宇文泰。有苏绰者,深谙治国之道,管仲之流也。宇文泰以治国之道问苏绰,二人闭门密谈。

宇文泰问曰:国何以立?

苏绰曰:具官。

问:何为具官?

曰:用贪官,反贪官。

问:既是贪官,如何能用?

曰:为臣者,以忠为大。臣忠则君安。然,臣无利则臣不忠。但官多财寡,奈何?

问:奈何?

曰:君授权与之官,使官以权谋利,官必喜。

问:善。虽官得其利,然寡人所得何在?

曰:官之利,乃君权所授,权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官忠则江山万世可期。????

叹曰:善!然则,既用贪官,又罢贪官,何故?????

曰:贪官必用,又必弃之,此乃权术之密奥也。????

宇文泰移席,谦恭求教曰:先生教我!????

苏绰大笑:天下无不贪之官。贪,何所惧?所惧者不忠也。凡不忠者,必为异己,以罢贪官之名,排除异己,则内可安枕,外得民心,何乐而不为?此其一。其二,官若贪,君必知之,君既知,则官必恐,官愈恐则愈忠,是以罢弃贪官,乃驭官之术也。若不用贪官,何以弃贪官?是以必用又必弃之也。倘若国中皆清廉之官,民必喜,则君必危矣。

问:何故?????

曰:清官以清廉为恃,直言强项,犯上非忠,君以何名罢弃之?罢弃清官,****不喜,不喜则生怨,生怨则国危,是以清官不可用也。且清官多尚义重名,而轻货值之利,用此何以开荒芜、通商渠、巧工做、繁种植,民必枯守积穷;贪官多智巧之士,善寻机遇、善处资源、无利不行,兢兢逐逐,常竭民力成大利而后图之。善加导引,痛惩竭泽而渔之蠢贪,民富可期则国强。

清官重名多伪仁,国战之时必犹疑义利,且以清名民爱之,用之必败;贪官患失,忠者与君同欲,用之可胜,通敌者也易杀之。

士为国本,广取士则国兴矣。天下滔滔豪杰之士,喻于利者喻于义者孰多?清官多举用喻于义者,贪利之士尽散田野,则国本空虚天下骚动。贪官因利结党,少有才智必用之,岂不亦为国所用。

宇文泰大喜。

苏绰厉声曰:君尚有问乎?????

宇文泰大惊,曰:尚……尚有乎?????

苏绰复厉色问曰:所用者皆为贪官,民怨沸腾,何如?????

宇文泰汗下,再移席,匍匐问计。????

苏绰笑曰:下旨斥之可也。一而再,再而三,斥其贪婪,恨其无状,使朝野皆知君之恨,使草民皆知君之明,坏法度者,贪官也,国之不国,非君之过,乃贪官之过也,如此则民怨可消。????

又问:果有大贪,且民怨愤极者,何如?

曰:杀之可也。抄其家,没其财,如是则民怨息,颂声起,收贿财,又何乐而不为?要而言之:????

用贪官,以结其忠,????

罢贪官,以排异己,????

杀大贪,以平民愤,????

没其财,以充宫用。????

此乃千古帝王之术。

宇文泰击掌再三,连呼曰:妙!妙!妙!????

而不觉东方之既白。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大家听了淳于琼的话,都有些吃惊,毕竟这些话语,在二十一世纪都只能算是气焰怪谈,更何况相对干净很多的东汉末年呢。

淳于琼看着大家吃惊的样子,笑道:“各位,听了这样的故事,你们是否是了解了帝王心术呢?这个故事可能有些夸张,但是这在一个侧面说出了帝王心术啊,这值得我们警醒啊。”

典韦问道:“老大,请问这个宇文泰最后如何了啊?”

淳于琼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问这个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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