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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学兵戚继光

刘震心中明白,戚继光虽是一员久经沙场的老将,有着充足的作战经验。可那些经验都已然是冷兵器时代里的古董。列强军队都已进入线列步兵时代,戚继光当初在东南追随胡宗宪抗倭的那些个战法,已然落后于时代。

刘震营救戚继光,是因为戚继光成名已久,放在辽东新军光是他的名字就可以提升新兵们的士气。刘震任命戚继光为辽东新军荣誉总司令,却不给他任何实际的权利。说的冷漠一点,刘震拿戚继光,就当是一个值五万两银子的花瓶。

刘震领着李如松、徐文长、徐光启三人视察新军。新军招募的两千丁壮,已经进行了数月的训练。在罗刹教官、辽东铁骑老兵们的训练下,这批丁壮逐渐有了些士兵的样子。

徐文长对刘震说道:“伯爵,我无法理解您为何命令辽东新军除头盔外,不得穿戴任何盔甲。您设计的新军服,全部都是布衣布裤。”

刘震前段时间为辽东新军设计了一套军服。军服样式类似于民国初年的北洋军服。

刘震反问道:“你是经历过南京之战的人。我们大明军队的盔甲,在英夷的枪炮面前有用么?现如今列强都是使用线列步兵战术。这战术需要士兵能够整齐而又迅速的移动。为了战斗打响时的移动速度,必须要减轻士兵们身上的负担。”

徐文长略有所思,而后说道:“哦,明白了,大人您这是在学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

科学部长徐光启在一旁显得惴惴不安:“伯爵,我真是没脸再见你了!********虽已设计完毕,可纸壳弹到现在也没给您拿出像样的样品。纸壳弹这东西,真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刘震对徐光启说:“怎么?是因为经费不足么?经费不足找徐文长先生要。他可是咱辽东的财政大管家。”

徐光启摇摇头:“不是经费的事,而是我们遇到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难题。我们拿出的那些个样品,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没法防潮。虽然能够使装填速度加快,却会大大的降低点火率。兵士们若是拿着这样的弹药上了战场,开五枪就会哑火两三枪。”

刘震心中暗骂自己大意了。自己最近光想着如何发展辽东的商业,竟然忘了徐光启研制纸壳弹的事情。徐光启也是个实在人,犟脾气,并且脸皮薄得很。当初他拍着胸脯向刘震保证造出纸壳弹,研究受挫,他不好意思去请教刘震,只是在科技部中闭门冥思苦想。

刘震对徐光启说道:“防潮这事好办啊!你回去试试把纸张浸泡在牛油里,然后晒干,用牛油纸包裹火药、弹丸。”

徐光启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我的伯爵大人啊!如此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想到!我马上回科学部试试这法子!”

徐光启不仅是个犟脾气,还是个急脾气。说完他便拜别刘震,回军事部去试用这方法了。

身寸击场上,几个罗刹教官正在训练新兵射击。其中一名新兵几次射击枪靶不中,几名罗刹教官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李如松愤愤的想要前去阻止,刘震却拦住了他:“李将军,一名士兵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在战场上拼死杀敌?不要管他们。训练时挨顿打不算什么,战场上要是连靶子都瞄不准,那可是要吃子弹的。”

即便是在现代,各国军队中都有老兵欺负新兵的传统。存在即合理,军队的将领们并非不知道军中的这一陋习。之所以不去管,就是因为作为一名优秀的士兵,必须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徐文长对刘震说道:“复兴银行和复兴商行都已筹建完毕,人员也都招募齐整。现在孙春斌正在大量买入皮货、人参、东珠等特产,沈白和他那个日本朋友平田一郎正在旅顺等着孙春斌送去的第一批货物。只待货物送达,船队就将漂洋过海,把这些货运到日本和天津卫去。”

刘震摆摆手:“今天我们是在军营之中,只谈军事,不谈经济。”

刘震转头问李如松:“我那三百骑兵训练的怎么样了?”

步兵战术上,冷兵器时代和线列步兵时代相差甚远。骑兵战术上,两个时代相差却不大。无非是快速突击,砍杀敌军。所以刘震放心的把骑兵营新兵交给了李如松带来的那批辽东铁骑老兵训练。

“这批新兵已经熟练了骑术和骑兵格斗技巧。不过我爹说过,演兵场上玩的再精,不上战场上淌两回血也是白费。他们还是需要实战的检验才能合格啊。李如松回答刘震道。

在这点上刘震倒是赞同。刘震有时候甚至有些怨恨那位死去的穿越者季莫申科把辽东的土匪剿的太干净,没有给他的辽东新军和讲武堂学兵们实战的机会。

刘震几个人走到某个营房前,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戚继光。

戚继光正埋头趴在桌子上看一本书。也许是看的太入迷,刘震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戚老将军,看什么看的如此入神?别是金瓶梅吧?”刘震打趣道。

戚继光抬头看到刘震,拱手道:“驸马说笑了,老夫正在看您所编写的《线列步兵战术和步、炮、骑协同简易教材》。这书让老夫获益良多。里面的那些个战法,正是我所遇到的外夷军队使用的。唉,老夫是老古董了。要是不学新的战术战法,怕是上了战场要带着袍泽弟兄们白白送死!”

刘震心中愕然。他没有想到戚继光如此好学。细细想来,戚继光在嘉靖年刚到东南抗倭时,也是屡屡失败。后来他求教于兵部执方司员外郎唐顺之,仔细的学习了唐顺之的《武编》,从《武编》中受到启发,结合实战经验发展了鸳鸯阵、发明了三才阵。凭借这两阵,戚继光在东南百战百胜,大破倭寇。这段经历,不正说明戚继光有着顺应时代战术发展的眼光么?

戚继光又对刘震说道:“驸马,我有个不情之请。老夫已仔细研读了您所编写的教材数日。其中很多地方还是不懂。希望您能允许我到讲武堂去做一个学兵,听您教的课。”

刘震敬佩的对戚继光说道:“老将军如此好学上进,实在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徐文长在一旁道:“戚兄,辽东新军的荣誉总司令到讲武堂做学兵,这一定是一段佳话。”

戚继光感慨道:“唉,咱为将者,一道命令就能决定成千上万的袍泽弟兄的生死。若是躺在以前的功劳里故步自封,上了战场是要吃大亏的。袍泽弟兄们因为你的无知葬送了性命,做了鬼也要缠着你。这点道理,老夫哪能不懂?”

刘震心中又是一阵唏嘘。这将才真是放到哪个时代都是将才。知自己身上责任之重,不断学习,与时俱进,这也许是戚继光最大的优点。看来自己当初花五万两银子,不是赎来了一个花瓶,而是赎来了一个能够统率千军独当一面的人中龙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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