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刘震从讲武堂上完课后,直接到财政部找到了徐文长。带来辽东的那三十多万银子已然告罄,辽东六部的运作需要银子,新军训练需要银子,讲武堂需要银子,科学部研发制作纸壳弹需要银子。。。。。处处都需要银子。
刘震终于知道,每一个政权是建立在一座银山之上的。想要维持一个政权的运转,真是像把银子丢进水里一样。区别在于把大笔的银子丢进水里还能溅起一丝涟漪,把银子投入政权的运转,可能连个水花都看不到。
徐文长这段时间也是愁白了头。他是行政长兼财政部长,是刘震这个远东伯爵的大管家。财政陷入困局,他也着急。
“徐先生,八县的税务局已经成立。第一笔税款什么时候能收上来?能收多少?”刘震急切的问徐文长。
徐文长回答道:“我跟税务司司长王玉商议过,伯爵您初到辽东,税率不宜过重。否则民心有失。八县的税务局刚从罗刹人那里拿到征税权,立马就对老百姓课以重税,似乎并不妥当。第一笔税款,预计得半个月后才能全部收上来。大概能收八万两左右吧。”
刘震说道:“你这样做是对的!百姓是水,我们是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税率还是低一些为好。对了,这八万两银子,是一个月的税银?”
徐文长苦笑道:“我的伯爵大人,八万两银子,是整个辽东半年的税银!税务局刚成立十几天,这半年的税银还是从罗刹人那里硬要过来的!”
“什么?那这么说整个辽东一年的税银才不过十六万两银子?!”刘震有些惊讶的说。
“是的伯爵。”徐文长回答道。
刘震想了想,自己是罗刹的远东伯爵。如果按照罗刹伯爵的标准看,一年从封地里拿十五六万两银子给自己享用,也算是过得去了。可自己想的不是当什么安逸伯爵。要励精图治,要建新军,要发展科学技术,这处处都要银子,处处都要烧钱!十六万两银子,还不够辽东新军三个月的军饷钱!
刘震终于明白当初谢尔盖为什么对他说如果不愿意筹建私军,可以让远东占领军在辽阳驻军。看来谢尔盖还真不是为了防着刘震,而是替刘震着想。这供养一支私军,需要惊人的财富。如果远东占领军帮助防守辽东,刘震每年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徐文长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鱼肉百姓敛银子吧。这可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际,有人通报:“伯爵府听差张六求见。”
刘震心说,怎么把张六忘了?自己在沈阳可是投了二十万两在黄、赌两业里。那两个行业可是投了钱立马见利润的暴利行业。张六此番来,看来是雪中送炭的。
刘震对徐文长说:“我有些事,先走了。”
伯爵府内,张六已经恭候刘震多时了。
刘震一进门便问张六:“说吧,这回给我带来了多少银子?”
张六一脸阴笑的看着刘震:“伯爵大人,您猜。”
刘震有些生气:“我没有闲工夫跟你寻开心。”
张六回答道:“启禀伯爵大人,我们在沈阳的四家妓院和四家赌场,头一个月赚了三十万两!”
刘震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对张六说:“你说多少?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张六一字一顿的说道:“伯爵大人,咱们第一个月赚了三十万两!”
刘震先是转怒为喜,而后是一阵惊愕。天啊,都说黄、赌是暴利行业,没想到一个月就完全回本还多赚了十万两。
刘震对张六说:“坐下,喝茶,跟我说说,怎么能赚这么多?”
张六喝了口茶,解释道:“咳,为啥赚这么多,因为伯爵大人您的名头好使呗!沈阳城里的黑白两道,都卖咱的面子。您那么狠,一下子封了沈阳城里其他的赌场和妓院。沈阳城里的罗刹赌鬼们,还有那些个嫖客,全都一窝蜂似的进了咱们这儿。咱的门槛都快让客人踏破了!我开始以为顶天一个月能赚个十七八万,可没想到,账房先生一算账,这一个月就赚了整整三十万雪花银啊!您瞧,这是罗刹的远东银行存票。”
刘震拿过那三十万的银行存票,抽出其中三万两给张六:“本伯爵说过的话说到做到。这一成银子,算你的佣金。”
张六眉开眼笑:“我这辈子遇见伯爵大人,算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了!”
刘震又问张六:“当初我给你约法三章,你可有违反?”
张六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大人啊,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破您定下的规矩!在辽东这地界,您弄死小的就像弄死只蚂蚁那样容易。再说了,沈阳城里就罗刹人有钱,咱们大明的百姓基本都是些苦哈哈的穷人,哪有钱到赌场和妓院花?”
刘震想这黄、赌两项利润如此之高,张六会不会在其中玩什么猫腻?
刘震问张六:“所有收支,可有明细账?”
张六混迹街面几十年,哪能不知道刘震这是对他起了疑心?张六答道:“我的伯爵大人,小的刚才说了,小的明白在辽东地面,您弄死小的就像弄死只蚂蚁那样轻而易举。这账目上,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再说了,一成佣金已然是一大笔钱了,小的犯不上冒着丢了脑袋的危险跟您老玩什么花样。所有收支,我都让账房记了明细账。咱生意上,花的每一两银子,进的每一两银子都有细账可查。您随时派人去查就是了。”
刘震听张六说的很有道理,便打消了疑虑。
刘震得了这一注钱,心中自是欢喜。可他老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事情。忽略了什么呢?刘震盯着那张远东银行的存票,突然开了窍。他问张六道:“这远东银行的存票,可靠么?”
赵六回答道:“可靠,绝对可靠啊!这远东银行,本是前任远东占领军司令季什么科所开。是整个罗刹最大的银行。哦大人,在罗刹那儿叫银行,在咱们这儿都叫钱庄。这远东银行的分行,都开到日本和法兰西了!甭管是多大面额的存票,即便是上百万两,也能即兑即取!人家生意大,赚的就多,信誉就高。大家都认它。那个季什么科死后,远东银行就被罗刹的什么摄政王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