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害我小凡，打什么打，要打为什么你不上去打？！”
林王氏就一下子激动起来，林晓也哭。
“够了！”
林诚又拍了桌子，看着诸葛明的眼睛，“给我个理由。”
诸葛明就叹气，将整件事情从头说了遍，说到冷双眉用他们全家人的性命逼着林凡再打一场的时候，饶是林诚已经听过一遍，也忍不住怒目圆睁，而林王氏和林晓又哭了起来。
“事情就是这样，冷双眉太过恶毒，逼得林凡不能不再次下场，先跟冷东来签了生死状，然后再打死了冷双眉。如此一来，半年之后那一战，不能不打。”
诸葛明说完，又认真道：“其实我也想过等林凡伤势好了，就立刻秘密送你们离开西川府，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来。但那冷东来是宗师级的人物，便是朝廷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若是逃了，恐怕这辈子你们都只能隐姓埋名了……”
“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又能怎样？只要能保住小凡的命，我们什么都答应的。”
林王氏又激动起来，要给诸葛明下跪，“求求你，诸葛大人，只要能让我们家小凡活着，你要我们怎么样都可以的……”
诸葛明赶紧拦着，道：“婶子，你就别折煞我了。若是能帮忙我肯定帮，但怕只怕林凡他不肯走啊。”
“他敢，我是他娘，我让他走，他敢不走，他要不走，我就死给他看……”
林王氏又急红了眼，转身就要去厨房找刀。
“你给我闭嘴。男人说话，你个老娘们插什么嘴！”
林诚又砸了桌子，“诸葛大人，你继续说。”
“我和林凡虽然相识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他有自己的主见，当初薛连山下战书的时候，我就劝他不要打。但他还是打了，有些事情，恐怕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能让，也不愿意让。”
“我的傻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傻。”
林王氏又忍不住哭起来。
林诚却是点点头，“好。没枉费我供他读这么多年书，是个男人。他杀了人，就算是出于义愤，但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别人找他报仇，他接了，男子汉，敢作敢当，这一点，他没有做错。丢不了人。”
“至于后面那些事情，就像你说的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退不得，也没得退。”
林诚看着诸葛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男人有男人的责任，男人有男人的担当。他做了男人应该做的事情，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的确我们可以如你说的那样，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但那样他也就废了。”
“姓林的，你要我儿子去死，你……”
林王氏又激动起来。
林诚看着林王氏，“我宁愿他死得像个男人，也不要活着像个废物。那样的小凡，就是活着也不会开心的。”
“我不听，我不听。就算小凡是个废物，我也养他，我养他一辈子。”
林王氏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只能支持他。这件事情，他让诸葛大人瞒着我们，就是不想我们这个样子，那样会分了他的心。”
林诚轻轻说着，“他是个好孩子，我们也要做个好父亲，好母亲，好妹妹。如果他真的活不下来，那就让他开开心心，无牵无挂的走。有些事情，他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挺好。”
林晓满脸泪水，听得不算明白，而林王氏则是不说话，只是流泪。
“伯父高义。”
诸葛明顿时肃容，想不到林凡的父亲竟然看得如此明白。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那个时候做父母的不是去帮他做选择，而是默默的支持他，只是支持他，哪怕他最后碰得头破血流，那也是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别人给他的人生。
很多时候，人要学会放手，才会走得更远，得到更多。
“你不用夸我，我只是不想看着我儿子最后像个懦夫一样活着。生死不过一刀，堂堂正正，不丢人！”
“不，我不要。我宁愿我儿子像个懦夫，哪怕像条狗一样活着，我也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
林王氏一下子站起来，“我要去找他，我要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不要，不要看着他死……”
“行了。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诚将林王氏抱在怀里，“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不要问，也不要说。如果他要逃，我们就陪他逃，如果他要战，那我们就在家里等他，好不好？
诸葛明看得眼眶有些湿润，别过头，强笑道：“没错，一切看林凡的。我们先吃饭，婶子，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挺想的。”
林晓默默擦了泪，拿起碗筷，大口吃着，一边吃，一边流着泪笑，“爹，娘，诸葛大人，我们吃饭。等哥哥回来，一切就好了。”
……
月光摇曳，寒风刚起，地上又落了一地的枯叶，林凡趁着四下无人，又打了一趟拳，刚刚收功，洗了把脸，正要进屋休息，就看到诸葛明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嗯，看来今天晚上你吃的不错？怎么样？我爹娘、妹妹可都安好。”
“嗯。”
诸葛明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林凡，半晌才幽幽道：“林凡，我忽然发现我有些嫉妒你了？”
“哦，怎么说？”
林凡好奇道。
“你爹疼你，你娘也疼你，还有个妹妹也疼你的紧。对了，还有林家的小姐……”
“打住。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林凡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诸葛明情绪有些不对。
“没什么，有感而发而已。今天吃饭的时候，你家里人句句离不开你，估计是想你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诸葛明岔开话题，问道。
这个问题还真把林凡给问住了，他伤势已经好了，但估计还要装一段时间，这个样子回去，怕是不行。
似乎猜到了林凡的顾虑，诸葛明道：“没事。回头你就说你骑马摔着了。”
“嗯，这倒是个好借口。”
林凡点点头，诸葛明就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那就这样吧，明天你就回去，时间不多了，好好陪陪家人，那才是最值得你珍惜的东西。”
林凡怔怔的看着诸葛明就这么背着手走了，觉着这家伙今天有些怪怪的，多愁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