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薛连山站在江边，看着雨水忽然倾盆，打在江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嘴角含笑，也不急着躲雨，就这么静静站在雨中，看着江水滔滔。
冷双眉还是一身红衣，撑了一把纸伞，缓缓从山上下来，娉娉袅袅走到薛连山身边，为他遮住风雨，“下雨了。连山，我们回去吧。”
薛连山转过身来，看着冷双眉的眼睛，笑道：“有消息了。那个林凡接了我的战书。”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情吗？”
冷双眉点点头，“他虽然是六扇门的走狗，但你堂堂正正给他下了战书，他自然只能接下。否则就算诸葛明能够送他离开西川府，但以后别说在江湖上，就是在六扇门中也一样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他终究不是六扇门的嫡系，诸葛明肯不肯全力保他还是未知之数。”
“嗯，果然瞒不过你。”
薛连山点点头，“我有情报说，如果那林凡真的选择逃走，诸葛明虽然会帮他，但以后恐怕也会放弃他了。”
“这也正常，我辈习武之人，争的就是一口气。若逆了这口气，便是如何的天纵奇材，也只能泯然众人。这也是我为什么支持你与那林凡生死斗的原因，你心中有气，正如这天要下雨，那就不能压抑，要痛痛快快吐出来。”
冷双眉点点头，“不过你也不可大意，那林凡的底细，你可让人查清楚了？”
“放心，我已经让人查清楚了。那林凡原本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读书人，或许得了一些奇遇，修炼到了明气境界，但也仅此而已。”
薛连山虽然自负，但也知道知己知彼的道理，他相信自己的资料肯定也摆在了林凡面前，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练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薛连山三岁拜入连山派，日日药洗，洗髓伐毛，用了十年时间，厚积薄发终于踏入明气境界，又用了五年才终于可以引气入体，直到现在也不过堪堪到了引气巅峰，离宗师之境尚且差了许多。
在他心中林凡不过是一普通人家的子弟，就算得了奇遇，能够踏入明气境界，但恐怕也是极限了。
毕竟穷文富武，连山派差不多占据西川府一州富庶之地，却也只养得起数十个弟子，可想而知这练武到底要耗费多少钱财。
说得直白点，薛连山一身血肉完全是用黄金堆起来的，不管是明气境，还是引气境，全都是借助药材堆出来的。
这一点便是林凡与他们的最大不同，除了最开始时候他还需要药洗来补足练武消耗的气血外，等到林凡进入明气境后，依靠观想八九玄功这一根本功法，就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再借助药洗，就可以在明气境多多少少吸纳天地元气，补足气血。
当然薛连山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仅仅是查了一下林凡的经济状况，就知道林凡能够踏足明气境便是侥幸了，至于更高的层次，便是林凡想，但也没有那个资本。
本来林凡加入六扇门后，借助六扇门的资源或许还能够更进一步，但现在林凡才刚刚加入六扇门，就算诸葛明不惜血本的给林凡提供资源，也不可能让林凡更进一步了。
所以薛连山才这么自信，一个引气巅峰对付一个最多明气巅峰的人，这一场生死斗，没有悬念。
不光是薛连山等人是这么认为的，其他收到了连山派发来的请帖被邀请去观战做见证的西川府的江湖名宿也觉得这一场决斗没有悬念。
不过连山派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决斗的另外一人还是六扇门的捕快，朝廷的鹰犬，当真是让人喜闻乐见的场面。
便是没有收到请帖的江湖中人，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忍不住开始赶往江州，要在重阳之日看一场热闹。
而且除了向西川府的江湖名宿发帖之外，连山派的请帖还到了太守府以及西川府军的中军大帐。
……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
一向温文尔雅的林太守忍不住在家里摔了杯子，整个太守府噤若寒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林太守勃然大怒。
“怎么了。爹爹？”
林胧儿走进来，一面收拾着地上的狼藉碎片，一面轻声问道。
“哼。还不是那该死的连山派，一群不服王法的强盗，土匪！”
林太守愤怒难平，“他们现在竟然狂妄到逼迫一个朝廷命官和他们生死决斗，还发帖子来让我去观战！实在是无法无天，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杀官造反吗？！”
林胧儿愣了一下，细声安慰道：“爹爹，那些江湖中人不是一向由六扇门管制吗？”
“哼，六扇门要是管得了就好了。你看看吧。连山派要决斗的人就是六扇门的捕快。”
林太守气怒的将手上的请帖丢在地上，林胧儿捡起来看了一眼，摇摇头收好，“好了，爹爹，不要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我不是生气，我是……哎，罢了。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本来以为那诸葛明来了西川府可以管好那些江湖中人，想不到却是适得其反。”
林太守摇摇头，有些灰心失望。
“既然是决斗，那没开始之前，谁又能知道谁胜谁败？连山派如此猖狂，要是输了的话，想来也是有意思的紧。”
林胧儿笑着安慰道，然后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请帖上的名字，又拿起帖子看了眼，轻咦道：“要和连山派决斗的人叫林凡。说来有趣，爹爹，你还记得我之前那个叫林晓的丫鬟吗？她有个哥哥也叫林凡，上次……”
林胧儿想要岔开话题，跟林太守提起之前林凡的那件事情，等说到一半就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难道这个林凡就是那个林凡？”
林太守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关联，苦笑一声，“应该就是他了。据我所知，这个林凡就是杀了薛霸天那些人的凶手，后来诸葛明惜材，将他带入了六扇门，想要化解和薛连山的恩怨。现在却是弄得骑虎难下，满城风雨。”
“竟有这样的事情？世事还真是奇妙。爹爹，那决斗那天，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倒是想去看看。”
林胧儿有些好奇了。
“去自然还是要去的，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万一要是赢了呢……”
只是说到这个可能，林太守自己也摇了摇头，显然不太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