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薛连山要和林凡进行生死斗?!”
诸葛明坐在六扇门衙门中堂,听到此话,一下子站了起来,本来已经红润了许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目光灼灼,死死看着身旁坐着的江州郡守杨守仁。
“不错。薛连山把生死斗的战书下到我这里来了,让我转交给你,重阳之日,他要与林凡上天台,斗生死,做过一场,生死由命,恩怨了了。”
杨守仁叹了口气,将一封鲜红的战书递给诸葛明,诸葛明瞳孔一缩,只觉得那战书鲜红如血,杀气腾腾,一时间竟是不敢去接,脸色变化不定,心思起伏,过了许久,才铁青着脸接过了战书。
果然如杨守仁说的一样,战书上笔走龙蛇,字算不得好看,但却如出鞘青锋,寒光烁烁,咄咄逼人,短短几字:重阳之日,上天台,斗生死,恩怨了了!
“欺人太甚!”
诸葛明气得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我已经跟他师父谈好,那薛霸天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他竟然还敢直接下战书,要林凡跟他生死斗。简直就是目无王法!”
“这些江湖中人哪里又有过王法?”
杨守仁摇摇头,对着诸葛明拱拱手,“我也就是传信的。现在信已送到,我也不多坐了,告辞。”
诸葛明冷冷的看着杨守仁,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墙头草,明明食君之禄,却不肯忠君之事,也是可恶。
“且慢。”
见杨守仁起身要走,诸葛明开口叫住,“你把战书拿回去,告诉薛连山,薛霸天的事情已经结案。林凡是我六扇门的人,堂堂朝廷命官,哪里由得他乱来,什么生死斗,简直荒唐!”
杨守仁沉吟一下,叹了口气,“神捕大人,江湖事,江湖了。薛连山肯按江湖规矩来,总好过他私下动手报复得好。不如你先问问当事人再说吧。”
“你在威胁我?!”
诸葛明顿时怒气勃发,死死的看着杨守仁。
杨守仁苦笑一声,“下官不敢。不过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连山派不倒,这江州,他待不下去的。”
说完,杨守仁对着诸葛明拱拱手,转身离开。
这次诸葛明没有再拦,看着杨守仁离开,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又看了眼那封战书,才叹了口气,“来人,备马。”
……
林家后院,林凡一身青衣,赤着脚,就这么站在溪水之中,双眼似闭未闭,双膝微蹲,双手结成胎儿印横放心口三寸,整个人仿若浮萍,随着一池溪水轻浮荡漾。
就这么静静站着,似乎可以站到天荒地老一般,忽然他微微睁开眼,也不回头,淡淡道:“你来了。”
刚刚无声无息走到后院的诸葛明愣了一下,道:“你倒是耳尖,这样都让你听出来了。”
“我不是听出来的,是看到的。”
林凡转过身来,眼中空茫混洞一闪而逝,也不解释自己刚才沉浸观想,与天地共呼吸,这家中花草万物都如他的心眼一般,所以才说是看到了他的到来。
“上次你来我家赔罪之后,有些时间没来了。今天来,想必我和连山派的恩怨已经有了结果。”
林凡踏步走上来,请诸葛明坐了,“说吧。结果如何?”
“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些天一次都没有问过我,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
诸葛明上下打量了林凡片刻,感觉林凡似乎又沉稳了许多,喜怒已经渐渐不行于色,顿时点点头,然后眉头倒竖,将那封战书丢在桌上,“本来我已经跟连山派的掌门谈妥,但那薛连山还不肯罢休,下了战书,要与你上天台,斗生死!”
“上天台,斗生死。”
林凡拿起战帖看了一眼,无悲无喜,面无表情,“这么说,他是要与我做过一场,以此来了结恩怨?”
“不错。你不是江湖中人,可能不太清楚。这便是江湖的规矩,不管有多大的仇怨,只要上天台,斗生死,做过一场后,一切恩怨,便就此了结,谁也不能再追究。”
诸葛明知道林凡是个野路子什么都不懂,解释道。
“哦。这样啊。倒也算是公平,江湖事,江湖了,有点意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生死台上走一遭,技不如人,那也无可奈何。”
林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语气淡淡,急得诸葛明差点翻脸。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啊!薛连山要生死斗的人是你,不是他么的我,你竟然还坐得住?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诸葛明也顾不得把自己给骂进去了,“薛连山这个家伙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引气大成,现在估计已经是引气巅峰,宗师有望,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有号的人物,现在竟然不要脸到跟你这个明气期的小辈生死斗。草他奶奶,都他么是些王八蛋。”
“不行,你是老子的人,老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你现在就走,连山派也就在西川府耍耍威风,出了西川,谁他么知道他是谁。我这就修书一封,你拿着去京城,去六扇门总部,我就不信他薛连山还能咬老子一口!”
诸葛明一脸愤怒的说着,林凡只是听着,面无表情,等着诸葛明说完后,才淡淡开口道:“也就是说,只要我赢了薛连山,那么我和连山派的恩怨就此便算了结?不会最后又变成冤冤相报何时了吧?”
“呃。这点你放心,真正的生死斗自然会请人来主持见证,签过生死状,之后谁也不能再以这件事情生事,否则就是坏了规矩,人人得而诛之。”
诸葛明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很好,那你回去告诉薛连山,这战书,我接了。”
林凡微微颌首,站起身来,淡淡说道。
“嗯,好,我这就回去……什么?!你接了!你是不是傻啊!”
诸葛明反应过来,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
“他要战,那就战吧。我没有那个时间跟他在这种小事上一直拉扯下去,一战了恩仇,也算痛快。何况我选的路有进无退,只有人让我,没有我让人!”
林凡淡淡说着,再次踏步走进了溪流之中,重新闭上了眼,“你若有心,那便帮我收集一下薛连山的资料。另外,这件事情,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诸葛明怔怔的看着站在溪水中的林凡,忽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属下,而是京城中那位让自己敬畏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