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泡沫心想道:“我偏偏要动!偏偏要动!”又想大声叫:“爹爹,哥哥,我在这里!”
但怕赵忘凯真的过来动手,站起身来,拾了一块石头防身。过了一会,只见他躺在地下不动,猛地想起:
“这个恶小贼已给我和哥哥打伤,若不是那老道人出手相救,早给哥哥一剑杀了。他行走不得,我何必怕他?”接着又想:“我真蠢死了!那老道分身不得,我怎不杀了这小恶贼?”
举起石头,走上几步,用力便向赵忘凯头上砸了下去。
赵忘凯无法抵抗,只得打滚逃开,砰的一声,石头从脸边擦过,相去不过寸许,击在雪地之中。
杨泡沫一击不中,俯身又拾起一块石头向他掷去,这一次却是砸他的肚子。赵忘凯缩身打滚,但断腿伸缩不灵,喀的一声,砸中了小腿,只痛得他长声惨呼。
杨泡沫大喜,拾起一块石头又欲投掷。
赵忘凯眼见自己已成俎上之肉,任由宰割,给她这般接连砸上七八块石头,哪里还有命在?当下也拾起一块石头,喝道:“你再投来,我先砸死了你。”见她又是一石投出,当即滚身避过,奋力将手中石头向她掷去。
杨泡沫向左闪跃,石块从耳边擦过,擦破了耳轮皮肉,不由得吓了一跳。她不敢再投掷石块,回身拾起一根树枝,一招“顺水推舟”,向赵忘凯肩头刺到。
她剑法家学渊源,甚是高明,手中所执虽是一根树枝,但一枝刺出,去势灵动。赵忘凯纵然全身完好,剑招上也不是她敌手,眼见树枝刺到,斜肩闪避,杨泡沫剑法已变,托的一声,在他额头重重的戳了一下。
这一下她手中若是真剑,早已要了赵忘凯的性命,但纵是一根树枝,赵忘凯也已痛得眼前金星飞舞。
杨泡沫心里骂道:“你这恶贼一路上折磨姑娘,还说要割了我的舌头,你倒割割看!”狠狠瞪了他一眼。
提起树枝,往他头顶、肩背一棍棍的狠打,用手表示道:“你叫你师父来救你啊!我打死你这恶贼!”口中斥骂,手上加劲。
赵忘凯无法抵挡,只有伸臂护住颜面,顷刻间头上手上给树枝打得皮开肉绽,到处都是鲜血。他又痛又惊,突然间使劲一抓,抢过树枝,顺手扫了过去。
杨泡沫一惊,闪身向后跃开几步,拾起另一根树枝,又要上前再打。
赵忘凯急中生智,忽然间想起乡下人打输了架的无赖法子,叫道:“快给我站住!你再上前一步,我便脱裤子了!”嘴里叫嚷,双手拉住裤腰,作即刻便要脱裤之状。
杨泡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脸去,双颊羞得飞红,心想:
“这小恶贼无恶不作,只怕真要用这种坏行径来羞辱于我。”赵忘凯叫道:“向前走五步,离开我越远越好。”
杨泡沫一颗心怦怦乱跳,果然依言走前五步。赵忘凯大喜,大声道:“我裤子已经脱下来了,你再要打我,便过来罢!”
杨泡沫大吃一惊,纵身跃出丈余,心慌意乱之下一个踉跄,脚下一滑,摔了一交,急忙爬起便奔,哪敢回头,远远的避到了山坡后面。
赵忘凯其实并未脱裤,想想又好笑,又自叹倒霉,适才这顿饱打,少说也吃了三四十棍,小腿被石头砸伤,痛得更是厉害,心想:“若不是耍无赖下流,这会儿多半已给打得断了气啦。我赵忘凯堂堂男儿,今日却干这等卑鄙勾当。唉,当真命苦!”
凝目向峭壁上望去,只见黄月道人和薛城壁、飞天蜈蚣柯铁、肖老师父已斗上了一座悬崖。
崖石从山壁上凸了出来,凭虚临空,离地少说也有七八十丈,遥见飞冰溅雪,从崖上飘落,足见四人剧斗之烈,料想只要谁脚下一滑,摔将下来,任你武功再高,也非粉身碎骨不可。
赵忘凯抬头上望,觉得那四人的身子也小了许多。四人衣袖飘舞,便如两位神仙在云雾中飞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