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赵忘凯感到忽觉肩头被人推了两下,当即醒转,只听得黄月道人轻声道:“有人来了!是三个人。”赵忘凯一惊,但随即大喜,心想:“既然有人能进来,咱们便能出去。”低声道:“在哪里?”
黄月道人向西首一指,道:“你躺着别作声,敌人功夫很强。”赵忘凯侧耳倾听,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黄月道人持拂尘在手,蹲低身子,突然间如箭离弦,悄没声的窜了出去,人影在山坡一转,便已不见。赵忘凯好生佩服:
“这人的武功当真厉害。水大哥倘若仍在世上,和他相比,不知谁高谁下?连几个人都知道?”一想到水石,伸手往怀中一摸,只留下那点碎银子了。
静夜之中,忽听得当当两下兵刃相交之声。两声响过,便即寂然。
过得好半晌,又是当当两声。赵忘凯料知黄月道人偷袭未成,跟敌人交上了手。听那兵刃相交的声音,敌人武功似不在他之下。
接着当当当当四响,杨泡沫也惊醒了过来。山谷中放眼尽是白雪,月光如银,在白雪上反映出来,虽在深夜,亦如黎明。
杨泡沫向赵忘凯瞧了一眼,口唇一动,想要探问,但心中对他憎恨厌恶,又想他未必肯讲,一句问话将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忽听得当当声越来越响。
赵忘凯和杨泡沫同时抬头,向着响声来处望去,月光下只见三条人影盘旋来去,拂尘与刀剑钢叉碰撞之声直响向东北角高处。
那是一座地势险峻的峭壁,堆满了积雪,眼看绝难上去,但四人手上相互拆招,脚下毫不停留,刀剑钢叉光芒闪烁下,四人竟斗上了峭壁。
赵忘凯凝目上望,瞧出与黄月道人相斗的人,手持钢叉的正是飞天蜈蚣柯铁、飞鹰镖局薛城壁拿着那白虹宝刀,肖老师父手提一把宝剑,不知他如何在雪崩封山之后,又会闯进谷来?
杨泡沫随即也瞧见了那三个人,大喜之下脱口想呼:“是薛伯伯,柯伯伯也到了!还有肖爷爷!爹爹,爹爹!
我在这儿。”
赵忘凯吃了一惊,心想:“薛城壁、柯铁、肖老师父也来了,看来一时难分胜败。她爹爹倘若闻声赶来,岂不立时便将我杀了?”
忙道:“喂,你别乱跑,如果再雪崩起来,大家一起送命。”
杨泡沫用手势表示道:“我就是要跟你这恶道人一起送命。”张口又想大声叫喊:“爹爹,爹爹,我在这里!”于是跳了起来,深怕杨文松和杨立鼎看不见。
赵忘凯喝道:“大雪崩下来,连你爹爹哥哥也一起埋了。你想害死你爹爹哥哥不是?”
杨泡沫心想不错,立时便住了口,但转念又想:“我爹爹何等本事?适才大雪崩,旁人都转身逃了,薛城壁伯伯、柯铁伯伯、肖爷爷还是冲进谷来。
他们三个人既然来得,我爹爹哥哥自也来得。就算乱跳再有雪崩,最多是压死了我,爹爹哥哥总是无碍。这老恶道如此厉害,要是他将薛伯伯等人杀了,我要求死也不得了。”当即又乱跳了起来,看那情形好像是在说:
“爹爹,哥哥,我在这里。”
赵忘凯不知如何制止才好。抬头向黄月道人瞧去,只见他和那飞鹰镖局薛城壁斗得正紧,拂尘幻成一道暗红色的光华,在皑皑白雪之间盘旋飞舞。
薛城壁那曾断过的白虹刀出刀并不快捷,然而守得似乎甚为严密。
两大高手搏击,到底谁占上风,赵忘凯自然看不出来。只见杨泡沫不停口想大叫“爹爹,或是哥哥。“
赵忘凯心烦意乱,喝道:“小丫头,你再动,我把你舌头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