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古老爷子钟爱古风,整个古家大宅都是按照古地球时期公元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建筑风格设计的。从外表看起来像是带有历史沉重感的木质结构,其实全是合成材料,虽然少了几分自然韵味,却是最符合首都星地质环境的建材。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古老爷子正背对着门口,把玩着博古架上的摆件,眼神里没有平素的喜爱,反而长久的盯着一个东西一动不动,像是在走神。
听见敲门声他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对着手腕上的通讯仪点了一下,输入指令。
“吱嘎……”门缓缓打开。
“进来吧。”
与显老的外表不同的是,古老爷子子的声音依然雄浑有力。
身材挺拔的古祈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古老爷子身后五步的位置站定。
“父亲,您找我?”
“我不找你,你就没想过来见我是吧?……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父亲,您应该相信我的,要不然也不会把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古祈看着父亲的背影,直接掠过他第一个问题。
古老爷子转过身来,直视着儿子的眼睛,想要看出些什么。最终也只是神情有些疲惫道:“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吧?那个小女孩从哪里找来的?”
古祈并没有急着回话,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着。
事情已经发生了古老爷子也不急,只是看着一脸惫懒的儿子,神情莫名。
记忆中的古祈总是一脸冷清,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老于世故的样子?还是对待他这个父亲。那表情和动作的拿捏,完全是在对待对手,用来瓦解对方的气势,争取主动权的。儿子长大了,古老爷子子欣慰也失落,这个儿子跟自己不亲近啊!
就在古老爷子以为自己还要等下去的时候,古祈开口了:
“父亲,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两个星盗虽然死了,但还是有流言传出来。”
果然,古老爷子一听就明白,是关于古家有基因兽族的传言。
“怎么回事?”古老爷子拧眉,难道姓林的不守信用?
“不关林家的事,怎么说也不对,是林家当初最先发现艾丽莎128号的那个林木被人收买了。”看出父亲的想法,古祈解释道,这几年父亲的消息闭塞了不少,多年下来他的势力渐渐浮在明面,办起事情多有制肘,消息还不如自己灵通。
“是他?一只手就能碾死的蟊虫也敢掀起风浪?”古老爷子做过许多猜想,唯独没想到会是那么个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资格都没有的小人物,“对方是什么人?”
古祈放下杯子,两指伸出,往上指了指。诺卡斯·巴赫,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定位的,至少在明面上他是整个联盟的最高统治者,古祈的动作一出古老爷子瞬时明了。
“那个小子也太狂妄了!巴赫家的野心越来越大,是时候找其他几家说说,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古老爷子气怒的锤了一下博古架,架子应声而倒,东西碎了一地,两人却谁也没去理会,只有良久的静默。
还是古老爷子先开口:“没有小悦的消息吗?”
“父亲,您的孙女已经回来了,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古祈正色道。
古老爷子听了前半句刚扬起的笑容马上僵硬在脸上,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
“父亲,您现在需要记住,她就是您的孙女,您的孙女也只能是她。”古祈坚定的看着父亲:“与其等着别人给您送来孙女,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自己找一个,至少还能掌握主动权。那个女孩的背景很干净也已经测试过了,天赋不错,冰系异能,已经是二阶了,长得也,很像大哥。”
“你是对的,我们古家需要一个孙女来澄清基因兽族的谣言,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古老爷子点头,这是认同古祈的做法了。
走出古老爷子的书房,古祈呼出了一口气,恢复了一脸清冷,完全不复在古老爷子面前表现出来的惫懒样子。他就知道,他的父亲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能重要过古家,他连他自己都能牺牲,何况是一个孙女,血脉混淆或以后古悦哪怕回来也不能以古家小姐的身份出现都不是他首要考虑的事情。
而自己不也一样么,古祈自嘲,自己果然是他的儿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比起父亲的矛盾心理,自己的目标更明确,行事更加果决。也只有大哥那个傻瓜瓜才会相信父慈子孝,就像多年前的自己,这些年接触得越多,明白的越透彻,更知道权利的重要性,以前的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小家伙,你在外面要活的好好的啊!别像你父亲一样傻。”
古祈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而后大步离开。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去解决,比如他的未婚妻。
古老爷子看着关上的房门怔怔出神,本来三百多岁正是盛年的他却呈现出老态。儿子,妻子,孙女,没有什么事能打倒他,古祈想得没错,在他心里古家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家族,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对于孙女的事,他的担心和难过不是假的,但是在他的心中自有一把天平来衡定取舍。
也许在儿子看来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却还要惺惺作态的人。可是他怎么知道一个基因兽族意味着什么,不只是他,联盟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联盟人均寿命500岁,最长寿的人也活不过600岁,到了600岁,哪怕被泡在细胞再生液里,也敌不过细胞衰老死去的速度,最终难逃一死。可是有一个人却打破了这个定律,他足足活了800岁,最终也不是死了,而是失踪了,这个人就是班特,那个因发明了融合剂制造出基因兽族而闻名星际的科学家。
普通人不会知道班特失踪的时候已经800岁了,而不是资料显示的389岁。
可是他们这些世家不同,拥有的资源更多,获取消息也更容易,但是当时意外得之这个秘密的三个家族的家主都选择了保密,只是秘密寻找班特的下落。等到几个家主去世时,虽然仍不知班特的下落,却将这个秘密传给了自己的后辈。
古老爷子相信虽然时隔3000多年,没人相信班特还活在世上,但是绝对有知情的人在寻找班特最后出现的地方,企图得到他的文献资料,破解长寿的秘密。长生不死,对于站在权利顶峰的人诱惑更盛。人是最贪心不足的生物,从古至今都是,可以活一百岁的时候想要多活五百岁,可以活到五百岁了却又希望活的更久,直至永生。
古人用18年长大,再用四十多年来辛苦奋斗,剩下的日子则享受余生。大宇宙星际时代,拥有500岁生命的人需要用四十年来长大,然后在异能和药物的作用下一直健康的活到死去。不管哪一种,都是不得不死,而不是自己选择死亡,而是死亡选择自己。
恰好身为家主,获知秘密的古老爷子,他不敢让基因兽族的风波跟古字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魄力,只能守成,这一点他的爷爷早就断定了。以后他下不了决心的事有儿子去做,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