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想也没想便抄起了地上的硬物,匆匆之间一瞥眼,似是一把长剑,连忙拔剑出鞘。这么一耽搁,巨鳄已经扑到面前,已经无处可以着手,沈凝只好硬着头皮往巨鳄的硬甲上刺了过去,只求能够挡得一挡,哪知道“噗”的一声,血花四溅,喷了沈凝一身——那长剑竟然刺进了怪鳄的硬甲,入肉寸许。
第一次和这样的怪物近身肉搏,沈凝心里害怕的要命,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动,却坚持着不倒退,心想:反正是个死,不能让祝云卿比我死得早,不然他身受重伤,旁人还道是我武功不佳心术不正,用他来当挡箭牌!想到这里,长剑又是奋力刺出,既然这是一件宝兵刃,那就去了怪鳄一个利器。
又一次血花四溅,这一次刺中了怪鳄的后颈,正巧穿颈而过,削断了气管,怪鳄翻腾了一阵,终于不动了,沉重的身躯慢慢滑向深潭。听到其他的岩石上有入水的响声,四五条巨鳄爬下水来,在死鳄身周游动,几只鳄鱼分头叼住死鳄的肉,在水中翻滚着撕下来肉块,大快朵颐。
很快,深潭里撕扯的恐怖响声响成一片,沈凝大骇,不由得想到自己和祝云卿如果死在此处,尸身是不是也要给这怪物撕扯成一块一块地果腹……想到这里,沈凝心头一寒,拉着祝云卿退到离岸数丈的地方,狠狠捏了一把祝云卿的人中穴,没好气地喊道:“起床了!怎的这样的不济,连游水都是不会,羞惭不羞惭!这深潭里的鳄鱼就要把你活活撕成碎块了,你还不醒。”祝云卿慢慢坐起身:“刚刚我又昏了过去,现在已经微微能够辨物,这处所闯出去说易是极易,说难却绝难。”
沈凝仿佛看到一线希望,焦急问道:“是甚计策?快说来我听!”祝云卿微微抚摸下巴,沉思道:“你等我想清楚了再与你说,现在我还没想好……“沈凝大气,喊道:“吊人胃口,恁的不怕羞!你还号称武功胜我百倍,连游水都是不会,若不是我一同前来,你早就在这潭底喂了鳄鱼了!”她气急,对于周遭恐怖遭遇的愤慨都发泄了出来:“不!你还到不了这潭底!直接就入了死门了!早知我就不该来,我为甚要救你啊!”祝云卿微微一笑:“我几时说我武功胜你百倍了?现下看来,确实不及姑娘啊。”沈凝被他一噎,登时无话可说,狠狠一跺脚,走向一旁去了。祝云卿也不再调笑,低头沉思,在地上画着什么图形,却又摇头抹去。
沈凝极为好奇,凑上前来看,只见横横竖竖的很是怪异,笑道:“你被吓傻了,学小孩子涂鸦呢?我看啊,画的还不如黄口小儿!”祝云卿抚了抚下巴,微笑道:“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随你闯出这怪鳄深潭么?”拉过沈凝揽在怀里,握住她手腕在地下抚摸。
一下子被男子抱在怀里,沈凝又气又急,想抽出手给他一巴掌,满脸通红,喝道:“你给我放开!”祝云卿却握紧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快摸图形,我们立时就行动,出这鬼地方。待会只怕来了人,我们可就无法可想了。”沈凝这才恍然理解他的用意,伸手在地上轻轻抚摸,似乎摸到了祝云卿在地上画出的图形:“这是什么意思?”祝云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根据入水的声音判断出了这些鳄鱼大致的位置,他们虽然巨大,却是咱们的垫脚石,看到那边黑漆漆的一团了吗?那便是洞口,咱们踩着鳄鱼的背脊跃过去,以你我的轻功,这点距离应该不成问题吧?”
沈凝不由得大是佩服,这祝云卿的头脑转得比自己快上千倍百倍,竟然能如此妙策,虽然对常人来说算是兵行险招,但对于这两个轻功绝顶的少年少女来说,这点距离压根就是小菜一碟,冲出鳄潭自然绝非难事。沈凝看清楚了洞口的位置,大是懊悔,道:“早知如此,我向那边游不就得了!唉,还要如此的麻烦,如果我去了那边,现在不就不用与这些怪物周旋了吗!”祝云卿微笑道:“别自责,你走了,我怎么办?还不淹死在这里面吗?”
沈凝也是一笑,没想到这祝云卿是这般的好人,轻声说道:“你先走,我跟着你。”祝云卿微笑点头,按照自己图形上所画的大致位置,运起轻功一跃而起,这一跳跳出了一丈开外,足尖正好点在一头巨鳄的背脊上,借力一蹬,身子又向前飞出一丈有余,那巨鳄却被蹬的沉入了水底。祝云卿如法炮制,不一会便跳到了山洞门口,微微调匀呼吸,却不禁大惊失色:自己这一蹬一踏,虽然自己的身子不足以撼动巨鳄沉重的身躯,但是借着下坠之势转换力量时的蹬踏力量却是极为巨大,巨鳄沉入了水底,沈凝该怎么办!
沈凝暗中视物的本领比不上祝云卿,不知道自己的垫脚石已经让祝云卿蹬踏到了水底,听祝云卿一声惊呼,不禁也是一惊,喊道:“怎么了!”祝云卿道:“你的垫脚石已被我蹬踏到了水底,这……这可怎生是好啊!”沈凝从未如此大惊,现在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瞠目结舌不知所对,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想到自己也许就要困在这个鬼地方直到死,不由得哭了出来,喊道:“祝云卿!怎么办!怎么办!”祝云卿也很是着急,却无法可想,咬牙道:“沈姑娘,你等着我,不要动。”
“你去哪?不要!我怕!别丢下我!”沈凝大急,身周的黑暗仿佛都要窜出一头巨鳄,将她撕得粉碎,大叫了起来:“我做不来!我做不来!鳄鱼会吃了我的!”祝云卿知道留在这里只有两个人一起送命,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出去找绳子,把你拉过来。”
说完,他咬咬牙,从洞口钻了出去,沈凝大叫,却无人应答,她蜷起身子,背靠着石壁,心中仿佛空空荡荡的,恐惧到了极点,一点也不敢动,手中的长剑被她攥的紧紧的,黑暗包围了她,她不禁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