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滋养着粉红色玫瑰坚贞的长在纯白色的被子上。被子顶部,半颗脑袋外露,白皙的小臂自然地搭在两侧,双手微合。
粉嫩双唇轻轻贴合,躺着的美人嘴角微起,双眸含着晨起的笑意。
“今天还需要我陪你吗?”墨杋坐在床边眼角挂着爱意。
“言外之意不就是要去上班吗?直说好了。”辰楚打量着眼前这个已西装革履全副武装的男人。这个世界,唯有他最懂自己。所有,一如既往,所有,闭口不提,自己才不会徒增伤悲,默默流泪。
双腿上踢,两只拖鞋在空中画着各自闪光弧线,主人灵巧的藏在被子下面。
“我不想去的,咱俩休息吧。”看辰楚一眼,微微摇头,紧紧抱着眼前睡眼惺忪、蓬头垢面的女人。真的不想离开,真的希望时刻陪你左右,你的世界,只有过去是无法触碰,即便我知道你的所有,却找不出半个理由消除你的不想不愿提起。
“衣服皱了。”
“唉,真好意思说,你都不知道您的尊容皱成何种模样了。”
“没有!”辰楚双手捂着小脸。“你走吧,上班吧。”
“手,还是很漂亮的。”墨杋侧身给两只小手两个吻,不偏不倚。
听到锁合上的声音,双手移开,盯着门的方向。双眸瞬间暗淡。
总是怜惜我的伪装,总是疼惜我的过往,总是把我放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该怎么告诉你我想哭的心,该怎么才能不让你陪我流泪。这么好的你,怎么就要陪我伤悲?
这被诅咒的人生,我活该受用,可,为什么,这伤痛要有你一半?
一遍遍告诉我一切都会有所好转,我该信的。不去想,总不会有半点委屈吧,可,不想不等于不存在!
受了4年,逃了10年,这些债什么时候才能还清楚?又该怎么向墨杋讲述自己的担忧,一个看似杞人忧天的顾虑。辰楚不明白。
“辰楚,你要是和我哥在一起,我就诅咒你像我一样悲惨。”墨杋知道所有过往,唯独不知道小孩子带着真心的咒语有多灵!
不该信的,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无神论者怎么能侵占宿命论的阵地?
‘在一起’,该如何定义?
如果简单的肢体接触是标准之一,那么,辰楚从没有符合条件。假设心灵的契合算是界定,那辰楚更无从受起?
可,家庭的变故,又实实在在发生过?辰楚不明白。
只是,像朗琬一样悲惨是何模样?当年小小年纪的她,又有何伤心事?只是承受,她害了一家人的流言蜚语?
如今,找不出‘在一起’的轮廓,却又和朗玦相遇。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伤害到我的墨杋和墨陌?这些话如何张口讲出?自己造的孽,为何必须是身边的爱人代替承受?
所有的问题,理不出头绪。
“你,不许靠近我一步,不许和我说半句话,否则,只能令我恨你更深。”这句话,依稀记着,更记得朗玦当时的惊异。
他,这辈子不想有半分牵扯!
“呼”的坐起,光脚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打开穿着蓝色连衣裙小熊模样的白色首饰盒。
两颗黑色钻石,熠熠如故,像嘲笑,像预示,像所有不幸乘搭坐骑。
气息加重,心跳加速,右手粗暴的抓起耳钉,举起,投向角落的废物收集处。
双目微闭,调节着呼吸,眼神由凌厉变的迷离,而后重归故里,变的熟悉。
黑钻,是钻石中的极品!
啊,那还值很多钱的,如果,墨杋有一天问起,该如何解释?大脑想起漏洞,身体诚实反应。
蹲在角落,搜寻被遗弃的黑钻。找回,盯着桌子上的黑色窥探眼睛,辰楚搬来家用工具箱,将黑钻翘起。铂金底座重回了本该在的极乐世界,一个不会威胁辰楚的世界。
就说钻石自己掉了,铂金丢了,自己也不再喜欢黑钻,墨杋会将钻石处理的,一定会的。现在就让他把这颗黑钻重新切割,看不到原形,就不会和自己有半分瓜葛。
对的,辰楚提起角落的垃圾袋出门。
“你今天找人来把家里彻底打扫一下,特别是主卧,将房间的窗帘、被子、床单全换成新的。啊,把梳妆台也换成新的。不,把所有的东西全换了,包括衣服也都扔了。把我的首饰全放到银行的保险柜,你帮我开个吧,回来把钥匙给我就行。”一口气对电话里墨杋的秘书奇想讲出要求。
挂电话,盯着左手心两颗黑钻,像两颗不知何时会开启的炸弹。想把它们消灭,现在,此刻!
拦了一辆出租车。手中揣着未来的可能。墨杋可以把它毁掉的,彻底的。
墨氏集团大楼,辰楚只到过楼下。不想被人知道,不敢想是否还有人记得当年的辰楚,怕由此伤害到辰楚最爱的墨杋。
可,此刻,辰楚心中别的念头超过了担忧。
“嘀嘀嘀……”门禁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大厅,所有人都看向被拦住的辰楚。远处,警卫一步步靠近。
“小姐,你找谁?”值班人员客气礼貌的询问。
“我要见墨杋,我要见墨杋,让我进去吧。”
“小姐,没有预约您是不能进去的。”
“又是仰慕墨总的小女生吧。”
“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见都没见过就把一个人当做自己的爱人。”周围开始聚集人群,嘈杂声此起彼伏。
“我是他太太,帮我叫墨杋好吗?”辰楚低着头,左手握紧。
“小姐,没有预约,您不能待在这的,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辰楚只是小声重复。
“小姐,您已经影响我们的工作了,您再不出去,我们就只能无礼了。”
包围圈更大更圆,没有人注意中心的那个点有泪滴滑落。右手移向紧急拨号。
“墨杋,我在楼下,来接我……我是墨杋的太太,我是墨杋的太太……”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动不动。”
“小姐,您再不自动离开,我们只能失礼了。”
隔空的指指点点,开始缩短。实际的手指开始触碰辰楚的手臂。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双手握拳紧抱双臂,双目紧闭。
手臂被强行上提,手机摔落。辰楚双目大睁,环视眼前的众多眼睛,审视眼前众人表情中的深意。有嘲笑,有不屑,有只是简单的围观。来不及躲避,顾不上逃离,手臂被牢牢抓紧,没有掌控方向。
谁怜悯双脚不想前移?
“住手!”大厅里一声呼号。众人转身关注新的看点。八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从一个声音点四散,分开厚厚的人流占据以辰楚为中心的圆的内围。
声音的后面,静静的站着一个蓝色西服装扮的众人不很熟悉的男人,他旁边董事长的秘书奇想大家都清楚。此时,那男人眼神看向蜷缩在地上,双臂被粗鲁提起,别人口中的疯女人。
“还不放手!”奇想上前吼站着的安保人员。
白皙的手臂脱离黝黑的大手,自动抱着低头的自己。
“都散开,回去工作吧。”
墨杋缓缓走到辰楚跟前,温柔抱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心跳。辰楚睁开眼睛。
是墨杋,是墨杋。是墨杋!
辰楚笑容以待,如孩子般纯真灿烂!
“这黑钻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它坏了。”
松开左手,辰楚手中都是汗。
可,如果能看见,此刻的墨杋,心里全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