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小猪已经在那着急地等着了。此时已接近午夜,门口人并不多。
看到小猪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什么墨暃只有两个助理,却没有经纪人?
不是明星大腕的身边总会有经纪人帮助处理各种事物的么?何况像墨暃这样的巨星。因为我始终不相信小猪和莉莉有能力驾驭这个墨暃。
平日里拎包打伞送水端茶的贴身照顾,那自然都是助理的事。可真正打造巨星的成功经纪人,是绝对没时间精力管明星的吃喝拉撒睡这些生活琐事的。
经纪人只管钱。凡是挣钱的,凡是耽误挣钱的,才归他们管。
“兰亭,我经纪人哪去了?”在小猪挤进车以前,我问兰亭。失忆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提这些该知道却又不知道的无厘头问题。
兰亭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淡淡地说:“被你炒了。”等小猪一上来,一脚油门,把车往停车场开去。
这个墨暃还挺各色。。。
由于我的存在,我们三人只能跟贼似的,偷偷摸摸潜进一楼的病房。
这里是急诊观察室,自然没我那天住的那间规格高,但是莎莎身上的“装备”也不比我当日差,而且,她在输血!病房里只有三个人。我只认识莉莉。一见我们溜进来,莉莉眉头都绞在一起的感觉,“黑哥,莎莎刚从急救室出来,现在睡着了。”
我曾一度纳闷儿,莎莎只是一个新人,为什么墨暃的两个助理会这么在乎这么关心她?这不是件正常的事情。
进来的时候小猪告诉我,他在家突然接到莉莉的电话,说莉莉从我家回去后,就发现莎莎躺在床上,刚开始她以为莎莎只是一点不舒服,谁知道晚上开始发高烧,起初莎莎还意识清醒,坚决不肯上医院,后来额头越来越烫,就烧糊涂了,怎么都叫不醒,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完全神志不清了。莉莉吓坏了,才打119把救护车叫去,送莎莎来医院急救。
原来莎莎跟莉莉合住。这就难怪了。
不过,这已经是我来这个世界三天里第二次进医院了。谁让这家伙叫墨暃呢。Murphy'stheorem从来都不包括什么幸运的事,小概率事件的偶然性加意料之外的糟糕结局才是它的精髓。
只见此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莎莎,如玉般光洁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让人心疼。两排长长的睫毛,在紧闭的双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小巧挺直的鼻梁上,扣着一个浅蓝色透明塑料吸氧罩,让她浅粉的嘴唇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而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一块淡淡的淤斑。
我正想问莉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输血,一位白大褂推门走了进来,这次是个女大夫。后面跟着两个穿粉红色制服的小护士。
“医生,她怎么了?”问话的是兰亭,不是我。
“你们谁是家属?”女医生淡淡地说。
后面两个小护士过来查看血浆袋、吊瓶和仪器,好像认出了我,兴奋得两眼放光交头接耳。
屋里没人回答。莉莉赶紧说,“她没有家人在这里,医生她怎么样了?”原来莎莎也是独自漂泊在这座城市的游子。
“病人需要入院治疗。你们谁去办下手续。”
“小猪你去。”我眼皮都没抬就马上接过了话。
“好的。”小猪跑到门口,又进来拉着莉莉一起出去了。
“大夫,她是什么病?”我问。
“现在还无法确诊,只是初步验过血常规。要等明天做完各项检查后才知道。患者贫血比较严重。”
“那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兰亭的语气好像比我还着急。
“目前暂时不会,患者体温已经基本控制住了,血压心率也基本稳定。但是还需要观察和检查。”医生边说边往门外走去,”办完手续我们会把患者转到住院部去,你们要留个人在这里。”
“这个我来安排。”刚好进门的一个人马上接口道。
乌致国?我一看愣住了。
居然是公司的老板,娜娜的爸爸。
…………
“乌老板,你怎么来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乌老板。。。对啊,墨暃你怎么来了?病好了?”乌致国看见我不比我看见他吃惊少。
实事求是的说,身为一个知名娱乐集体公司老板的乌致国,不是那种猥琐土豪金系列的。他中等个子,略微发福。头发也略微稀疏,浑欲不胜簪的趋势日渐明显。着装比较考究,简约而不简单。
“国哥。”是兰亭在打招呼。
“咦,是兰亭啊。好久没看见你了。我还正想抓你给我们写个剧本呢。”乌致国居然认识他。他居然管乌致国叫国哥。。。
你们娱乐圈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那天娜娜陪她爸,也就是乌致国来看我,我因为完全进入了失忆症的角色扮演模式,始终没说过一句话,所有对白全部由娜娜替我完成,我明明听见小猪莉莉他们都叫的乌老板,哪知道兰亭对这位老板的称呼这么亲切。
所以,不犯错未必是好事。因为没有人纠正你的失误,就很可能导致你以后犯更大的错。像我现在。
“是我带墨暃出来的。”兰亭这个呆子还挺仗义,“正好听到小猪他们说有同事病了。”
“医生不是说他需要绝对静养吗?对了,莎莎怎么样了?”乌致国走到病床前,看着熟睡的莎莎,眼里居然不是我原先以为的潜规则程序,而更多的流露出一种父爱般的怜惜。
他跟莎莎到底啥关系?
“她没事吧?为什么输血?”乌致国奇怪地问。
“大夫说她暂时没危险。”兰亭眼神里的好奇一点不比我少。
“你们一会儿谁也别走,再叫金姨也过来,给她办好入院。”乌致国转头对跟着他进来的三个人说。
“是,乌总。”其中一个立刻出去打电话安排了。
“这里交给他们吧,兰亭,你带墨暃回去休息。”乌致国拉过床边的一把椅子,干脆坐了下来。“你们是谁?”他抬头问屋里另外两个女孩子。
这两个女孩子始终没有说话,这时其中一个才慢慢说,“我们是莉莉和莎莎的邻居。”
“哦,那谢谢你们,辛苦了。二位也请回吧,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的。”素质加分的回答。
尽管如此,可把莎莎交给这个我不能完全信任的家伙,我怎么可能放心啊!我对莎莎根本就有一种自己肉身般的珍惜啊。
这时小猪他们回来了,手里拿着病历本和单子,“黑哥,办好了。住院部3楼64床。”说完才发现乌致国也在。
“乌老板,您也来了。”两个年轻人恭敬地招呼。
“哦,辛苦你们了。”趁乌致国还在说话,我赶紧抢过小猪手里的单子。我得看一眼莎莎的资料。因为到现在我对莎莎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莎莎”两个字!
王莎,女,22岁,未婚。临床诊断:感染性高烧,贫血性休克。
原来她叫王莎。
乌致国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问:“怎么说?”
“感染性高烧,贫血性休克。。。”我有点为自己的失态抱歉。
“感染?”乌致国也一脸不解。
“她醒了!”旁边两个女孩子突然叫了一声。
只见莎莎缓缓睁开了双眼,虚弱地望着我们被她吸盘一样吸过去的人群。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啊!
美杜莎看谁谁石化的感觉!
“自恋是愚蠢在其舞蹈中的第一个舞伴。”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冒出了福柯这句话。。。。
我看了一眼兰亭,他被石化得很彻底。我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莎莎,你感觉怎么样?”乌致国的声音透着绝对真诚的关心。
“。。。。”戴着吸氧面罩的莎莎欲言又止。
这时刚才那位女大夫走了进来,“你们都让让,病人需要移去住院部。”关门时隐约听到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们就不用去了,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乌致国边起身边对我们命令似的说。从我手上把莎莎的病历本拿走了。
“我留下来吧。”是莉莉。
“对,莉莉可以留下。”我赶紧说,心里多少觉得放个自己人踏实一点。
“那好吧。”乌致国说完起身离开了床边。
一个护工和三个护士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小猪赶紧给我扣上黑色卫衣兜帽,戴上墨镜,继续扮演绿箭侠。
“半夜三更不用这么夸张吧?”我边说边随着移动病床往门外走。
事实证明,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