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起码在床上坐了半个世纪。
我听见小猪手忙脚乱按铃叫护士医生,又看见护士医生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也知道他们在我身上各种忙乱各种检查。
可是,我又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的确是做噩梦了。而且,这个梦把我彻底吓懵了。
我在梦里回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就是我最早出现的那个暗夜之地。可是,这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哪里不对?似乎做梦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我却也在梦中。
那么,这个做梦的人是谁?
我开始努力回想刚才梦境的每一个细节。
当我终于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时,我真希望我做的梦只是一场梦。或者真的得了脑震荡有近事遗忘的症状,不愿也不敢再去记住任何细节。
因为我做了个梦,梦却不是我做的。
应该做那个梦的人,是这个墨暃。他梦里面见到的女鬼,才应该是我。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醒过来的人到底是谁?
也就是说,我当时遇到那个混蛋是墨暃?就是现在的这个我?这就是我千回百转的变成了他的原因?
那他离开那个门以后去哪儿了?我为什么变成他却看见自己变成了别人?难道那条美人鱼是他?
可是不对啊,美人鱼明明是本来就生活在这里的莎莎啊!如果莎莎是墨暃,那莎莎又去哪儿了?如果不是墨暃,那墨暃去哪儿了?而且,这个墨暃的声音跟我当时听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墨暃的声音低沉,浑厚,冷漠,带着一种傲气。而暗夜里那个声音却懒散,温柔,玩世不恭,带着一种孤独。
那我在那里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墨暃?
如果是另外一个人,那刚才梦里那个难道不是墨暃?
如果不是墨暃,那现在醒过来的人是谁?
如果醒过来的是我,那为什么梦里的感觉完全不对?
到底是谁醒了?谁不见了?谁离开那个门走了?
“头好疼。。。。”我轻声说。
“病人脑电波非常稳定。”是眼镜哥的声音。“心率也没问题。血压也正常。”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夫?”小猪的声音带着哭腔。
眼镜哥用沉默回答了他。
“别急小猪,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头有点疼。”我不忍心看着这孩子那么着急。
“黑哥!”小猪眼泪都下来了。
“大夫,我可以出院了么?我想回家洗个澡。”我对眼镜哥说,“麻烦你顺便帮我开点去痛片,谢谢。”
“这个需要明天会诊以后才能决定。现在是半夜,你还不能离开医院。医院也可以洗澡。”眼镜哥很严肃。
我伸手就去扯护士刚弄好的吊瓶针,对小猪说,“过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拆了,我要离开这儿。”
“可是黑哥不行啊。。。你还没好。”小猪说。
“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再不动手我可就真不认你了。”我反正现在是病人,管不了那么多,只好耍横了。
“好好。”小猪赶忙过来帮我拆卸头上那些外星人插线。
“你要是现在离开,我们对你的病情概不负责。”眼镜哥还挺有风骨,一点没被我这个大明星的蛮横吓到。
“不用你负责,放心。反正你也没确诊我是脑震荡,擦破点头皮至于这么折腾么?对吧。”
眼镜哥一脸加粗黑线。。。。转身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赶快离开医院。这个决定完全打乱了我本来的计划。可是,我就是觉得我不应该在这里呆着,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至于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小猪,有我自己的衣服么?”我看了一眼身上的病号服。
“有有有。”刚刚笨手笨脚拆完那些线的他立刻边说边冲进隔壁房间抱出一大推衣服鞋帽墨镜口罩等行头。
我勒个去啊!这半夜三更的,至于么?!我疑惑地看了小猪一眼。
“这些黑哥不喜欢?那我打电话让莉莉另外送几套过来。”小猪像犯了错一样,赶紧收拾。
“没事儿吧你?大半夜的我穿给谁看啊!”我边说边翻了下凑了一套往浴室走去。“还送几套。。。我又不是哪吒。”
这回剩下小猪用疑惑的眼神目送我的背影。
我刚换好衣服出来,眼镜哥从门外进来了,把手里拿着的一瓶药递给我。
我一看是去痛片,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对他说:“呃。。。我这么离开,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你觉得呢?”他居然反问一句!哈!有性格,我喜欢。
“记住,这个不能多吃,如果有任何不适,立刻回医院。”
“好的,长官。”我笑着说,心情很好。
因为刚才我在浴室镜子里看见了一位360度无死角,身材颜值爆表好,气质冷傲霸气,连我自己都忍不住迷恋的超级帅哥。虽然缠着绷带。
我真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