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间温存,笑意不曾褪尽,纵是他朝两别离,行行进进魂相随。
青龙木案,笔墨扬飞,挥袖行云,一手恣意霸气的好字落于纸间。枯黄的烛光里烛花跳动,映得男人的侧脸线条完美,面色是化不开的冷霜,眉目无波。
“青秭。”青龙木制的桌案对面端坐一人,古朴的青灰色立领长衫,利落的短发,刘海向上露出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细框眼睛,气质儒雅持稳,唯有镜片后那双熠熠生辉的丹凤眼将人无端烘托出一份独特的意味,隐藏在烛火照不到的黑暗里,像是隔绝在无边的荒芜,难以触及其衣衫。
“是。”青秭放下手中的毛笔,双手自然的垂下,交叠在黧黑的袍服前端。
狭长的眸子眼尾略微上挑,粉白的唇瓣悠悠开口,男子的声音如玉石击鸣,“这是你随我的第几年。”
“第十一年。”
“差不多了。”男子自言自语道,投过去的视线让人琢磨不透,“跟着我一个说书的,委屈你了。”
“农。”被绣着淡金龙纹的宽大袖子覆住的双手微微握起又松开,青秭喉结动了动,终是没有说什么。
“呵嗯…”喉间有笑意滚过,农用食指推了推鼻尖上的眼睛。青秭握着笔的手僵峙住,房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对面的男人突然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是。”青秭望了眼窗外,残云遮月。
农站起身先一步出了门,青秭将桌上的记事簿大小的本子纳入袖中跟随其后,徒留一室昏黄。
约莫是半夜时分,路上除了两个飘荡的人影再无他人。夜风带着湿气,青石板泛起潮湿,走在前面的那人长衫下摆随着步伐不紧不慢的晃动,一双手背在身后不说话,跟在后面的人始终保持和前面的人保持一步的距离,面色冷峻,亦不做声,好似影子一般。
“青秭,你说句话。”
青秭被人突然叫了名字,并不吃惊,只应了一声。农对这个回应并不满意,又道,“青秭,你讲个笑话给我听吧。”
农的这个恶趣味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满足他他便会一遍一遍的提出各种要求想法捉弄自己。青秭皱了皱眉,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反应,正当他犹豫间提出要求的人却笑了起来,道,“你这一本正经的性子可得改改了,不然太过无趣。”
“农。”就在农说笑时,青秭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人手臂不动。农止步看向前面,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咿呀嘤咛声,婉转动听。
“此等良辰,有戏听是最好不过了。”农推开人朝着前面的女子走过去,丹凤眼里满是笑意。青秭的眉宇锁的更深,大踏步走在人身侧。
看着人这幅模样,农不禁笑道,“你啊,就是太认真。”
青秭也不理论,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似是要将人看穿。
感应到青秭的视线,女子朝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看了一眼,搂紧手中的物件儿害怕的退了两步。
农看了眼青秭,转而对着女子笑道,“姑娘别怕,我们只是路过,听到你的戏唱的好听所以想再多听一会,不知道姑娘介不介意。”
女子胆怯的看向青秭,又看向农,最终低头看向怀里抱着的木偶呢喃道,“你觉得怎么样?”不一会,像是得到了答案,对着农和青秭轻声道,“既然郴同意了,那奴家就为二位公子唱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