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潇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暗道不好了,清因生气了,他赶紧又跪倒在地,“姐姐真的对不起,我没有骗您,不知怎么,我现在发不出来。”
“谁跟你说这个!”
“那姐姐……您为什么打我?”陈潇一手捂脸道。
“姐姐是你叫的!”清因的脸色非常严肃。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潇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您好年轻,真的好像个姐姐。”是啊,清因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比娘亲年轻得多,而自己快十三岁了,叫姐姐也可以吧,陈潇在心中仍旧不服气。
“闭嘴!”清因叱道,“你再敢乱说,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对不起,请恕陈潇冒犯,可是您真的好年……”
“够了!这样没大没小的,都是你母亲教的吗?”清因瞪了他一眼,让他心中一寒。
陈潇听清因说起母亲,觉得自己给母亲丢了脸,不禁羞愧的低下了头。
又听清因哼了一声,道:“你真是个害人的东西!”说罢清因的脸色变得非常严厉。
陈潇不禁大惊,惶恐不安地看着清因,自己本来盘算接着就再次求告清音收下自己呢,清因一直对自己很温柔,忽然怎么就变了脸色,难道听了自己的悲惨的经历不是应该同情自己吗?
是因为自己叫她姐姐吧,听说神仙都长生不老,看不出来实际年龄,而且娘亲虽然三十多岁了,看起来也是年轻美丽的,对于神仙来说,更是如此了。
陈潇心中暗暗叫苦,怎么总是这样造次,胡乱说话,让清因讨厌自己了。这下完了,拜师肯定是拜不成了。
只听清因道:“我自然相信你可以发火,如果不发火你娘还不会死呢。”
陈潇赶紧道:“这话怎讲?”
“你发火烧了人,结果引来了谢三娘寻找法师,找到了神风使者来,于是你娘就被逼死了。你如果懂得韬光养晦,懂得忍耐,凭借你的天生神力,只需要奋力打倒几个人,就可以将那些乌合之众吓退,不是也可以轻松脱困吗?那样,你娘还会死吗?”
陈潇一直在痛恨神风使者,痛恨崔盈,痛恨所有人,可是却没有想过事情的前因后果。
经过清因一说,陈潇心头如遭重锤:是啊,是自己害死的娘亲。如果自己当时忍一忍,打倒几个人就可以脱困的,根本不用喷火,那样谢三娘怎么会去叫神风妖道来除自己呢,如此一来,娘亲还会死吗?
陈潇又恨又怒,“哇”的一声大叫,同时心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不久,他悠悠醒来,见自己躺在了玉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白色轻柔的被子,清因正坐在自己身边,目光已经柔和了下来。
他又猛然想起来方才的情景,立即又心如刀绞,万分自责。
只听清因道:“好了,不要气苦了。是我故意引你生气的。”
“是……是吗?”陈潇疑惑不解,暗道清因说的确实不错呀,确实是自己引来了妖道,害死了母亲。
听清因又道:“虽然我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小周天可以流行。
但是你筑基完成的太快,而且你这些天迭经丧乱,导致你心口有瘀滞不宣之血,所以我才故意激怒你,让你把淤血吐出来。其实那事也难怪你。”
陈潇一听清因语气甚好,是不是自己拜师有望了呢?想到这里,他立即跳下了床,扑倒在清因裙下,“您收了我做徒弟吧,我学了功夫去杀坏人,给娘亲报仇。”
说罢,他抬眼热切地看着清因。
“不行。”清因又给了他否定的回答,声音仍旧是那么柔和,虽是拒绝,但是语气却像是接受。“你这个孩子,既没有礼貌,又没有教养,更没有毅力,收下你也学不成。”
陈潇满怀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咬了咬嘴唇,非常恼恨自己为什么不多跪一会,为什么要给清因叫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叫你姐姐的。”说着陈潇又掉下泪来。
“就知道哭,自从救了你后,我见过你哭了几百次了,你娘辛辛苦苦十几年就教出来这样一个脓包儿子吗?没毅力没礼貌还爱哭,这样的人怎能学道?还是学点小手艺在尘世养家活口吧,我曾在扬州救过一个布庄的老板,我把你送给他当学徒吧,学会做衣服也够就结婚生子,吃喝一辈子了。”
“不……不要,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布庄当学徒。”说着陈潇又急得流下泪来。
清因伸出手指在陈潇鼻子上刮了一下,“以后少哭,做人要坚强。”
“嗯,陈潇本来不爱哭的,只是现在娘亲不在了,我觉得整个心都被娘亲带走了,我一想起来就心中酸痛,忍不住眼泪。”说着陈潇又掉下泪来。
“你哭鼻子还能把你娘哭活不成!”说着清因上前伸手擦擦陈潇的眼泪,又递给他一粒药丸,“这是清宁养血丹,就着桌上的麻瓜茶吃了它,能调养气血。拜师的事一会再说。”
陈潇一听大喜,自己拜师大概有指望了,赶紧双手恭恭敬敬接了过来茶杯,膝行到了桌前,正要去倒茶,忽听清因道:“老是跪着做什么,我又不讲究这些。”
可是您说我没礼貌的呀,陈潇虽然这么想,可是不敢反驳,他赶紧站起来,就着茶水服下了清宁养血丹。茶水入口有点苦,但是喝下去后,立时清香满颊,神清气爽,体内升起一股阳和之气。
服过丹药,陈潇端端正正地垂首站在玉床旁边。
清因示意陈潇坐下,可他生怕再犯了恩人的什么忌讳,扭捏着半个屁股坐在床沿上,看见清因有责怪的神色,他才把整个屁股放到床沿。
“拜师可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你刚才的表现也很差,我当时想如果你能跪够一个对时,我就考虑收下你,可是你只跪了十个时辰就撑不住了,而且还像个色鬼一样从头到脚的打量我,这是一个弟子该对师父做的事?何况,你还满口胡言乱语,所以我就不想收你了。”
陈潇一听清因的话,简直要用头撞墙,真是恨死自己了,连跪一昼夜都坚持不住,自己看恩人的时候,她都知道啊,而且还乱叫姐姐。
特别是清因“色鬼”的说法,让他急得满脸通红,“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看您的,苍天作证,我心中对您没有任何不敬!我更不是色……”
“不用说了。”清因打断陈潇的话,“我用读神术知道你及时发觉了自己的不妥,于是赶紧低头悔过了,也算知错就改吧。但是即此就让我厌恶你,所以决定不收你了。”说罢,清因翘起嘴角看看陈潇,满脸的讥诮。
陈潇立时觉得万念俱灰,心如死水。
忽又听清因道:“不过……”
不过什么,陈潇立即又燃起了希望,抬起渴望的眼睛望着清因。
清因道:“你能及时知错就改也是好事,我看你心性不是差到不堪造就,只要你能一心想上,恭谨事师,那就算作我的记名弟子吧。”
陈潇心中在疑惑什么叫记名弟子,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问,又不想让清因以为自己挑三拣四,但是记名弟子,总还是弟子吧,他立即兴奋起来,赶紧拜倒在地,但是因为不知道记名弟子是什么样的弟子,不知道能不能给清因叫师父,所以不敢冒失,他只是怯怯地轻声试探着道:“师父?”
清因颔首。
陈潇大喜,感觉受到了鼓励,又赶紧猛磕了一个响头,理直气壮地喊了声:“师父!”
随着喊声,陈潇不禁掉下泪来,师父终于要我了。忽然又想到师父刚才说自己要坚强,赶紧一瞪眼,努力把眼泪瞪回去。
他又想起来自己入村塾时候,给先生敬了茶,是不是也要给师父敬茶呢。
正好看到石桌上白玉茶壶,里面就是师父给自己准备的麻瓜茶,“我给师父敬茶。”
清因浅浅地笑了:“不用了。”
陈潇却已经倒了一杯茶在另一个杯子里。双手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清因接了过来,只是咂了一口,就还给陈潇。
陈潇忽然想起来这茶自己已经喝过一杯了,敬茶应该敬茶壶中的第一杯茶水,这样是不是不太尊敬师父呢。看到师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才放下心来。
清因又道:“那麻瓜茶是为师给你准备的,喝了能调养真元,你正好刚刚打通小周天,完成筑基,而且吐了淤血,身体有些虚弱,你都喝了吧。”
陈潇在另一个杯子中倒满了一杯,看了一眼师父。
师父嗔道:“喝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我说让你懂礼貌是让你在内心尊敬我,也不是让你讲究这种迂腐的俗套。”
陈潇赶紧谢罪,他兴奋无比,回头看看师父,见师父面色比之前都温和,虽然没有笑,但是对自己还是很期许的。师父现在的神色有点像娘亲,当然比娘亲还是冷淡的多。
他喝了一杯麻瓜茶后,想要过去跟师父说几句话,又听师父道:“把茶水都喝了,再过一个时辰,麻瓜茶就失去效力了。”
他赶紧一杯接一杯地喝了干净。幸好茶壶不是很大。这样也让他肚子有点胀,不过这茶确实好喝。
最后他喝完了茶壶中的茶,只剩下刚才清因咂过一口的那大半杯了。
清因道:“那杯也喝了。”
“啊?……这杯茶师父喝过了,弟子怎敢无礼。”
可是陈潇见师父脸色沉了下来,就赶紧端起来那杯茶,倒在了另一个自己用过的茶杯中,然后才喝下去。
只见清因嘴角又挑了一挑。
见陈潇喝完了茶,清因示意他过去。
陈潇跪爬到清因床下,清因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递给他一根钗子,“这是你娘的吧,在你破衣服里捡出来的。”
陈潇“嗯”了一声,接了过来揣在怀里,心里又是一酸。
“我不收你为正式弟子,是因为拜师学艺本来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难事,不能那么容易,而你第一次的考验失败了,所以还需要再增加一些考验才行。”
听了师父的话,陈潇更加后悔刚才在跪着的时候打盹,他又开始骂起自己来了。
清因顿了一下,又道:“我本来不打算收男弟子,不过如果你表现特别好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收下。你给你一个月的考察期,如果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就收你为正式弟子,通不过,就送你到尘世去学点小手艺好了。”
陈潇一听,又开始想自己是个女孩就好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正式拜师有望了,而且师父给了自己明确的期限,他不禁心花怒放,连连点头。同时也立誓死也要通过师父的考验。
想到这里,他赶紧道:“是,弟子一定通过师父的考验!”
“希望你说到做到。”
“做不到,弟子就死了好了。”
看着陈潇踌躇满志的坚定神态,清因笑了笑,又道:“你先打坐修养一会吧。”
陈潇赶紧点头答应。又想起来之前听人说神仙都有门派,不知自己是什么门派,“师父,我们是什么门派呢?
清因答道:“我们是青玖宫,这里位于东海望月岛,当初我母亲妙相夫人在这里创立青玖宫,除了我之外,共收了四个弟子,这四个弟子又大多收了再传弟子。”
“不知您母亲的四位弟子都是谁?”
清因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道: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有几个人良莠不齐,他们经常瞒着母亲在外为非作歹,后来母亲看不下去了,决定要清理门户,那些为非做歹的弟子知道了消息,都逃走避祸去了,母亲有心把他们寻来杀死,但是自己的第三次天劫快要到来了,就全力准备渡劫,就没空管他们了。渡劫之后,母亲飞升,清理门户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
说到这里,清因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