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讲到敬新磨看见自己的妻子落下个死无完尸的下场,大声呼喊老天的不公,并当场昏死过去,辛亏旁边的家人将其抬回长乐坊,并请大夫救醒。
另一方面,敬新磨妻子翠英的尸体也被衙役搬回了府衙,和孙小六送来的头颅缝合在一起,放在停尸房内。此时,两具尸体中间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正是罗贯和郭廷瑛。罗贯叹气道:“唉,平白无故又多出一具尸体,这案子不好查啊!”郭廷瑛站在中间也沉默不语,好像在冥想这两件命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天已入夜,月亮高高挂起,长乐坊的后院内,一片静寂无声。
突然,“咔嚓”一声,有一只脚踩到了掉在地上的断枝,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显得格外响亮,随后又传来一阵低沉的咒骂:“陈二狗,你轻点,你想害死咱们啊!”
那个叫陈二狗的黑影回道:“我说储财宝,这可真不能赖我,你说周大哥这么晚了叫咱们出来会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不是好事呗。”另外一个叫储财宝的黑影在说话间,却没有注意到前面,“嘭”的一下,撞在一人身上,他正要开骂,那人却先说话了:“你们两个混蛋怎么这么慢,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周大哥”两人齐声叫道。
“嘘,咱们这边说。”
这里咱们说说这三个人究竟是谁,那个陈二狗原名叫陈俊,诨号二狗,形容这个人像狗一样无赖。储财宝原名叫做储德源,之所以叫他储财宝,是因为这个人爱钱如命,像铁公鸡一样,只进不出。这两人是安陵县有名的泼皮无赖,坑蒙拐骗、调戏良家妇女更是家常便饭,而且两人都有一个爱好,那就是爱唱词。在一个因缘巧合下,两人认识了长乐坊的二当家周匝,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三个人臭味相投,于是结拜为兄弟,在周匝的照顾下,陈、储二人经常流连长乐坊而不花一分一毫。刚才,他们所叫的周大哥,就是周匝。那么他们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后院做什么呢,请诸位继续往下看。
周匝带着陈二狗和储财宝来到自己的房里,仔细的向外瞧了瞧之后,将门关上,说道:“瞧你两办的好事。”
“哦,我两办什么好事了,有没有奖励?”陈二狗兴奋地问道。
“奖励?我奖你两两个嘴巴子,还提奖励…”周匝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他接着埋怨,“我怎么就放心把事交给你们两个废物去办。”
这下储财宝不干了,他反驳道:“周大哥,这话你得说清楚,我两怎就成废物了?”
“好,好,”周匝还就怕他们不服,说道:“我问你们,你们将那女的尸体扔哪了。”
“哪个女人尸体?”两个人直勾勾的看着周匝,表示不解。
“你们和我装傻,是不是,还有哪个女人尸体,就那个,那个敬班主他媳妇,他媳妇明白了吧。”周匝说话吞吞吐吐。
“哦,早说嘛,周大哥。”陈、储二人好像恍然大悟,解释道:“那女的尸体我们处理了,您就放心吧。”
“我放心个屁,那女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还带回了县衙。”周匝破口大骂。
“怎么可能,”陈二狗和储财宝相互对视一眼,又说道,“我们将她埋在后山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还没被人发现!你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将她埋了起来,而不是随便一扔?”周匝好像听出些端倪。
“对呀,我们当然是将她的尸体埋了起来。”陈二狗非常肯定的说,储财宝也点了点头。
周匝知道二人虽然有些滑头,但此事事关重大,他们应该不会欺骗自己,周匝嘴上嘀咕道:“那就奇怪了。”
陈、储二人疑惑地看着周匝,齐声问道:“奇怪,奇怪什么?”
周匝想了想,摆手表示没什么,他把陈、储二人叫到跟前,在他们耳边叮嘱了几句,然后问道:“明白了吗?”
“周大哥,交给我们你就放心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不过,我们帮助了你,是不是…”陈二狗笑眯眯的瞧着周匝。
周匝说道:“如果此事办成,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快去准备吧。”
“得嘞,”陈二狗和储财宝屁颠屁颠的蹦跳而去。
陈、储二人离开后,周匝一人在屋里来回踱步,细想着李翠英的尸体怎么会无故出现在荒郊野外,突然,他大叫一声“糟了,孙小六!”他一个箭步,踏出门外,往安陵县府衙大牢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是灰蒙蒙的,街上鲜有行人,四周弥漫寒冷的气流,偶尔远处传来的几声鸡鸣,依然叫不醒正懒在暖被窝里的人,当然,罗贯罗大人也不例外。
只听“咚,咚,咚…”,击鼓声顿时打碎了黎明的寂静,传遍整座府衙,扰了罗贯及其夫人的好梦。
罗贯夫人推了罗贯一把,骂道:“死鬼,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罗贯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听见外面差役喊道,“老爷,有人击鼓告状。”
“这是谁呀,扰了老爷我的好梦。”罗欢抱怨一阵后,打了个哈欠,凑活套上了官服,把帽子拿在手中,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府衙大堂。
陈俊和储德源见罗贯出来了,忙下跪道:“参见青天大老爷。”
罗贯刚走进来,并没有看清堂下跪着的两个人是谁,带他二人抬起头来,罗贯大笑道:“哈哈,我当是谁,这不是本地有名的泼户陈二狗和储财宝吗?”
“哈哈,青天大老爷说笑了。”陈、储二人陪笑道。
“谁和你们开玩笑,你们大早上击鼓有什么事情,扰了老爷我的好梦,如果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我定不饶你们。”
“这,当然,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向老爷您说。”陈俊首先回道。
罗贯坐了下来,说道:“行,我看你们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禀告青天大老爷,”储德源这时说话了,“我们要告发长乐坊班主敬新磨。”
“哦,”罗贯有些感兴趣了,说道:“告发他什么?”
陈俊接下话来,说:“我们告他杀害李翠英和环儿两条人命。”
“那你们有什么证据?”罗贯脸上露出质疑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这两个泼皮无赖的话。
“回大人,我们有证据,一开始,我们还不愿意说出,但随着事态越来越严重,我们觉得作为安陵县的百姓,应该出一份力。”陈二狗不要脸的说道。
“有什么证据就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罗贯本就没睡好,这下更加不耐烦了。
储德源出来说:“回禀青天大老爷,王员外的小妾环儿的头颅就在敬新磨的房间,是我们亲眼看到他杀了环儿,藏起来的;而他的夫人李翠英一事,樵夫孙小六可以作证。”
“孙小六,他已经承认是自己将李氏头颅割下的。”罗贯说道。
陈骏回道:“启禀大人,您将孙小六重新审问一遍即可。”
听了陈、储二人的告发之词,罗贯不能置之不理,他一面派衙役到长乐坊敬新磨的房里搜寻人头;另一方面,将孙小六从牢里带到大堂,重新对其审讯。果然如陈、储二人所说那样,衙役在敬新磨房里找到了环儿的人头,可怜敬新磨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就被衙役从被窝中抓去府衙大堂,穿着睡衣跪在大堂上。而孙小六到了大堂,一改常态,公然指证敬新磨才是真正的凶手,并且希望罗大人开恩,饶自己一条狗命。罗贯没想到一连两天,案情一转再转,现在弄的自己头快爆了,但不管怎样,罗贯暂时将敬新磨和孙小六一同关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