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发觉了黄生宁的异常。黄生宁原想待水落石出后,再告知哥哥与柳生。谁知现下情况有变,不得不和盘托出,请他二人出谋划策。
黄生宁的托大让黄元敏非常不爽,但事已至此,只得撒开人马先找到李茂英再说。又找了一日,终于在城外的一个废弃窑洞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李茂英。他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身上的血迹干结,看样子已经被扔在这里有点时间了。一见到黄生宁,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嘴唇颤抖,说道:亏得有你想着我,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就丢到这儿了!
黄生宁自是一番好言安慰,但问李茂英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就支吾着说不出。黄生宁看了眼柳生,柳生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架在李茂英的脖子上,诈唬他说:先前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说!做什么坑蒙拐骗的坏事了?落得被人追杀的田地,如不老实交代,现在就结果了你的狗命!
李茂英又饿又冻捱了两三日,被柳生这一吓,竟然晕了过去。柳生正要用冷水泼醒他,黄生宁却使了个眼色。自己伏在李茂英的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拍打前心。柳生分明看见李茂英的眼珠在眼皮后面滴溜溜地转。
黄生宁一边捶打着李茂英,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的责怪柳生。良久,李茂英才睁开眼,拉着黄生宁的手,泪眼婆娑地说:可怨死我了!
黄元敏、柳生二人看着黄生宁和李茂英两个人做戏,心中暗笑。嘴上什么也没再说。
李茂英终于说出了他的难言之隐:李茂英的父亲原是河间府的农民,蒙叔父照应娶得一房妻子,育有四个儿子,他是老四,老二则是红极一时的宦官李进喜。就是后来太后赐名连英的。二哥入宫后颇受慈禧宠爱,得了钱财便寄回家中抚养父母及两位兄弟。就这样家里供他跟随乡里的士绅学文章、画画,还娶了一房媳妇,生了两个儿子:李耀文和李耀武。二哥权势显赫时,想从本家过继一个儿子给自己顶门立户,就将年幼的李耀武给了。后来传世的《爱月轩笔记》就是李莲英口述,犬子李耀武执笔。
这本笔记详细记载了慈禧太后的生活日常以及慈禧太后的普陀峪定东陵的情况,并附有一张陵墓地图,为在下所作。
什么?黄生宁和黄元敏面面相觑,不是说大青山的吗?怎么是昌瑞山?
恐后人掘墓,图纸我特意上附了春宫美人。不知怎么的,这本收藏于家中的秘密笔记居然流传于世,还传说有一张满人老祖宗的宝藏地图,据说还有英雄还为这送了命......唉,罪孽啊!......
黄生宁的火腾一下冲上顶梁,呼吸间透出深深的愤怒。黄元敏见状示意李茂英别再说了。扳着黄生宁的肩膀走出门外,黄生宁的拳头“咣”的一声砸在门前的柳树上,柳树的枝条随之一震,有几片应落未落的黄叶应声飘下。拳头上豆大的血滴往外涌,黄生宁咬牙切齿的说:等我杀了这个贼人再来向哥哥赔罪!
黄元敏一把握住黄生宁的拳头,温柔地劝慰道:愿赌服输。哥哥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兵荒马乱,镖行的营生是真的做不成了,早一日还是晚一日有什么要紧?
不是从你手里败了的,你当然不知道我的感受!黄生宁咆哮道。心中的怨怒这一刻倾泻而出,脸颊都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通红。
黄元敏退后一步,冷冷的看着黄生宁。
我败了,刚好可以显出你的能干啊!你当然不觉得是坏事了!......都怪我,太贪心,才弄得自己一败涂地......你知道为了超过你,我用了多少心血打理镖行生意,才换得归绥号“塞北第一家”的地位?十年来,我一刻都不敢贪欢偷懒,就是为了证明我不比你差,只比你强!而辛苦打拼的这一切,都被这个贼人毁了!!
吴佩贤呢?也是你故意的。黄元敏黑着脸问。
黄生宁忽然笑了,讥讽地说:想你的三姨太了?晚了。她现在是我的人了,你穿过的破鞋就是香,我就是喜欢!喜欢的不得了不得了。
给我闭嘴!黄元敏吼道。
黄生宁见哥哥露出怒不可遏的样子,反而安静的笑了。
他不知道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女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停了下来。正是赫连娇和吴佩贤。
吴佩贤听得清清楚楚,她愣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来。赫连娇见她神色异常,忙拽着她的袖子往回走。
每次拥抱,你都交给对方一点信任。他那样热情的回应你,让你全然相信你是唯一的主角。直到这一刻,亲耳听到亲眼见到你才知道一切不过是一个局。自己也只是这局中被人利用和玩弄的一个棋子。
这就是情吗?糅合着最温柔的怜悯和最深刻的鄙视,交织着最动人的真情和最下作的谎言。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拿着,手疼;扔了,心疼。
黄生宁的话像一记清脆的耳光,响亮的抽在吴佩贤的脸上。吴佩贤的眼泪无声泉涌。师傅说过,是你错以为万物有恒,所以会痛苦。而花开花谢,自有定数。人生在世便是沉沦苦海,便是赎罪。佛祖说过,人在世间要经历八种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吴佩贤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回哪里才是家。这世间的苦,怎么不找别人来品尝,偏偏就找自己呢?跌跌撞撞走出去很远,也不觉得。一路回想着,黄元敏,虽然可以善待,可他给了自己休书;黄生宁,接下来要怎么才能去坦然面对他?那么,回双林寺吗?主持仍然会自己遣自己回黄家。生,如同儿戏;死,也死不了。这几十年真真是黄粱一梦啊。
早知道相见难为情思也,
何不当初不见高。
嘴里翻来覆去翻过来覆过去唱的就是《凤仪亭》里的这两句唱词。歌声哀怨又凄婉,飞上春日的蓝天,在暖阳阳的阳光里幻化成一群南来的雁儿,扑扇着翅膀,飞向更远方。
鸟儿从不悲伤,你又何必呢?吴佩贤停下脚步,在冰雪初融的荒野里尽情的跳舞。
那是一个秋天的早上,李莲英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伺候慈禧太后梳头。小篦子插入发根,在头皮上恰到好处的刮几下,将梳顺的这缕头发交到左手,右手又拾起下一缕......凭着体贴入微的梳头手艺,从十三岁岁入宫到现在,在风云变幻的后宫中,李莲英节节高升,直至权倾后宫的总领太监。
今日,“拳民”要在宫中为太后展示刀枪不入的神法。他也正好奇这是怎样的一群神人。
首先展露神迹的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青皮,宽肩膀,小蛮腰。见这年轻人脱掉上衣,拉出一个骑马蹲裆式。先原地打了一趟拳,然后向后面招呼道:来呀!飞身形上来一男一女,男的使的大刀,女的使的长枪,两人一上场先各自耍了一套武艺,然后二人将年轻人围住,就往那年轻人身上、头上用力连砍带戳,每一下年轻人就大喊一声:嘿!
慈禧太后的手攥得紧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二人停了手跪在一边,中间的年轻人说了招式跪爬到慈禧太后面前磕头不已。李莲英伸头看,只看见身上无数白点白印。慈禧太后大为惊异,直呼“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唤李莲英亲自下去检查,李莲英摸摸年轻人的头皮,抬抬胳膊,摁摁肋条骨,年轻人一直面带微笑看着李莲英。李莲英又扶起年轻人让在场内走了个来回,一切正常。
慈禧太后大喜。命多拿银子赏了,又赐名“义民”。“义民”又表演了一出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慈禧太后看得满心欢喜。待“义民”们走了,叫李莲英拿自己的观音服来,还叫李莲英也扮上,四格格亦扮了一个童子。两个人伺候老佛爷顶着观音大士的行头念了一部《金刚经》,慈禧太后才算尽兴。看得出她是真高兴,真把自己当成得道成仙的神灵了,也真的把义和团当成上苍派来祝他的天兵天将。
稍后便有懿旨下发,要求各省市大员非但不要镇压阻止“义民”袭击洋人及其住所、货物,还应帮助他们解围脱险。
这伙儿“义民”有人撑腰胆儿就更肥了。冲进港口的一个教堂,杀死十几名手无寸铁的修女和神父,引起了洋人的武装对抗。各国使馆尽皆发文,谴责清政府破坏外交关系,扬言要进军京城。
慈禧太后慌了。当八国联军开进京城的时候,她忙不迭地换上寻常老太太穿的花布棉袄,扯掉满头珠翠,押着光绪帝坐驴车逃走了。
走的匆忙,太后和皇帝两个人身上没带钱,李莲英也没带,想找官员接待,可京城附近都被洋人占领,地方官都找不到。
这个晚上李莲英安顿太后和皇帝在一间破烂无人的民房住下,自己出去挨家挨户讨饭,最后讨着一把小米,用破锅熬了,贡献给两位昔日的统治者充饥。两人正要全喝完,看一边的李莲英直勾勾的盯着看,慈禧太后放下碗将剩下的几口粥推到李莲英面前,李莲英欢喜不尽的吃了。吃完三个人饿着肚子,默默地想明天该逃去哪里。李莲英第一次见这个玩弄朝野几十年的铁腕女强人落下了眼泪。
第二日一早李莲英拿身上仅有的一件御寒的棉衣和村子里的老太太换了五个鸡蛋。煮熟,献给太后和皇帝。见慈禧太后开心的如同三岁孩童,一口气吃了三个。见还剩下两个就分给光绪帝和李莲英各一个。李莲英将自己的那颗鸡蛋推到光绪帝面前,说:奴才不饿。慈禧太后问:你吃什么了吗?李莲英答:回太后老佛爷,奴才身子强壮,抗饿。慈禧太后又问:你的棉袄呢?李莲英答:回太后老佛爷,奴才不冷。慈禧太后再次潸然泪下,对光绪帝说:让你吃你就吃了,你好歹是主子。光绪帝与慈禧太后向来不睦。而此刻也确实不适合争吵,光绪帝沉默地剥鸡蛋皮吃鸡蛋,慈禧太后眼巴巴的看着光绪帝一口一口把鸡蛋吃下去,竟似不自觉的说了句:噎死你。光绪帝将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挑衅地冲着慈禧太后大声吧唧嘴。眼瞅着姨母和外甥又要干仗,李莲英不得不插话道:请太后和皇帝陛下启程了。
驴车缓缓前进。第二日晚上,全中国最尊贵的一行人终于驶出洋人的势力范围,有地方官员听闻太后和皇帝到来,赶忙列队迎接,安排他们住在县衙之中,并派兵保护。虽然地方小,也竭尽全力拿出好的东西来招待慈禧太后和光绪帝。也无非就是一些寻常的鸡鸭鱼肉。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都饿了两天了,觉得这些家常菜肴似乎比宫中御厨做的山珍海味还可口。一边吃一边称赞,一边询问地方官员的姓名家族,允诺日后给予加官进爵。
饭罢,只剩三个人的时候,慈禧太后又安抚光绪帝:孩儿,今晚可是能睡个好觉了。早先歇着吧。说完手一伸,李莲英赶紧小跑几步过来搭上太后的手,扶她去隔壁就寝。待李莲英拾掇好了准备回自己屋的时候,慈禧太后发话说:莲英啊,陪我唠会儿磕。
李莲英顺从的走到太后面前,跪下来帮慈禧太后捏腿。慈禧太后关心地问道:新棉袄合身吗?来,搬个团凳来坐在我跟前。李莲英便坐下来继续给太后捏腿。
莲英啊,咱们明天去哪儿呢?
回太后的话,您去哪儿奴才便去哪伺候您。奴才这心里面觉得吧,离京城远点才安心。
是啊,是啊。哎,本以为天赐“义民”,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是不如此不中用啊。说到这里,慈禧太后恨恨地说:我帮他打理江山,不辞辛苦。如今被害的仓皇逃亡,他竟还不知感激。
李莲英见话头又转到光绪帝身上,忙点头称是:是,是,太后劳苦功高,举国臣民都记着您的好呢!
若先帝在就好了,哪用我这妇人家抛头露面?我的命可真苦......
李莲英忙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说:都是奴才伺候的不好,奴才万死!
看着李莲英诚惶诚恐的样子,慈禧太后破涕为笑:莲英啊,起来。李莲英小心翼翼做回团凳。这时听见慈禧太后说:奕詝似乎曾经说过祖宗为防国运衰败,留下一座宝藏,却不知这宝藏位于何处?如今要是能得到这宝藏,就能够买船出海与洋人开战,雪我今日之耻辱。你说说,这宫中属于年长,你听说过什么吗?
李莲英努力回忆着说道:似乎在打太平天国洪秀全时听先帝提及一次。说“若得祖宗宝藏助一臂之力,则兵到贼除。实是国力空虚,无力用兵啊!”
是啊,就是这么说的。说这宝藏非到最危急的时刻不可开启。你说,现下可不就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了吗?这宝藏,它到底在哪呢?
李莲英闭嘴了。这是爱新觉罗家的秘密,岂是一个外人应该品评的?岂是一个外人应该品评的?
他虽然当时没说话,可日后却把这些旅程和对话一一写进了《爱月轩笔记》里面。他其实也很好奇这富可敌国的宝藏到底在哪里,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找到和开启?
李茂英对《笔记》中的故事显然熟记于心,倒背如流。讲到兴起时唾沫横飞,眉毛眼睛都散发出灼灼光彩。黄生宁问:那宝藏在哪儿呢?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李茂英,李茂英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要知道我早去挖去了,还会呆在玄谷这个小地方骗吃骗喝。
骗?大伙瞪大了眼睛。
李茂英忙打个哈哈,说:混吃混喝,混吃混喝。口误,口误。
柳生哼了一声,说:老不要脸的,再说谎,我宰了你。
李茂英的脸扭向黄生宁,满脸无辜的样子。黄生宁替他解围道:让老先生说下去。
李茂英却沉默了。
黄生宁催促道:老先生,说说图纸的事儿。
图是我画的。
黄生宁从怀中取出卷轴,“啪”的一声,在李茂英面前拉开,质问道:是这幅吗?
是。
说!
图上这娘子是我年轻时的相好的......
谁问你这了,说地图。
什么地图?
隐藏在画后的地图啊,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傻?快说。
李茂英摇了摇头。
黄生宁解下马身上系着的水袋,润湿画纸,使深层的地图显了出来。
李茂英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着看着笑了,说:这画儿,花了不少钱吧?
你怎么知道?
这地图我还真见过。李茂英嘿嘿笑着,像是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画坊老板周白活你们都见过吧,就是那孙子的主意,我画画他装裱,也算是多年合作的老伙计了。有一天,画舫来了几个怪人,长得和咱们差不多,却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里面有一个人拿着我二哥那本《爱月轩笔记》。比划半天才弄明白这几个人是找我的,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出我是耀文那孩子的亲爹,认定了我能找到皇帝家这宝藏。其实我哪知道。不过,看价钱不错,正好周白活,手上有一幅边塞山水,我俩就这么一弄,诶,拿着换了钱了。也不知怎么的,他们走后就老有人神神秘秘的来问这画儿,我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做了十一张,全卖了。
黄生宁气得冒烟。柳生一旁打趣道:差点喂了狼。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真的图纸呢?
我哪有啊。李茂英眨了眨眼。
那你怎么会被人绑了扔在这儿?真点儿背李茂英老嘴一撇,满脸委屈地说道:前天一早我去抽大烟,那个香儿又来做生意。这次我就想来个真的,就给带到里头暗间儿。谁知这娘们儿卖了一半不卖了,一直嚎,杀猪那么难听,引来一男的,非说我骗他了老婆,让我赔钱。好汉不吃眼前亏呀,我就把身上的钱全给他们了。
可我这个心不顺,总想在哪儿出口气儿。然后我就瞅见那男的拿着钱喝酒去了,剩那香儿一个人走在一个小胡同里。趁着四下没人,我一棍子下去就给她打晕了,搜出钱来揣回兜。还不解气,又给她剥光了,拖到李二傻家门口,敲了门,我藏了。李二傻看门口躺一女的,立马就拖回自己家去了。
事发那男的不干了,找着我就成现在这样了。
男人们听到这里不由得都笑了起来。黄生宁却笑不出,他无法接受这一切是真的。原想着做一件大事光大黄祥记彻底打败哥哥,现在看来竟是因为一时贪念做下了蠢事,留给众人一个笑柄。恼羞成怒,黄生宁举起匕首,准备一刀结果了李茂英的性命。因他站在李茂英身后,李并未发觉,还自顾自笑得欢。柳生伸铁扇一架,用眼神对他说:别冲动。等等。
黄生宁收了刀,看着柳生。
黄元敏说话了:一场虚惊。走,喝酒去。你和生宁亲如弟兄,就住在我家。有我们兄弟在,看谁敢放肆。
李茂英一听,两眼放光,欣然同意。其实是将李茂英软禁在自己家。李茂英也奇怪,好像对这种待遇极其满意,丝毫不提要求。
黄元敏看出其中蹊跷,也不点破,每日收工必去看望一次,与李探讨一些书画上的事。
柳生去拜访了画坊老板周白活。谁知这一番拜访竟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周说,李茂英确实有藏宝地图,所以才会被追杀。这群追杀他的人应该是倭人。倭国人小心大,自己国家就一个小岛,却企图侵吞我们泱泱中华。倭国派出许多浪人和忍者在咱们的地盘上打探,然后这帮人就盯上了传说中的清朝宝藏。
柳生被这接二连三的故事搞糊涂了,一个混迹于风月场中的聪明人面前忽然摆上了一道有关国家民族的严肃题目,让柳生有些哭笑不得。周白活到坦然。他说:咱们阎锡山督军最恨战乱,我看你我还是安分些,别最后弄得娘不亲爹不爱,两边都要命才好。